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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视角] 不同意见(外一篇)

 

不同意见

 

  社会需要不同意见,因为情况越复杂,我们越是要避免大家都变成同一个大脑、同一种人。

 

  20世纪60年代发生过一起著名的"猪湾事件",当时年轻的肯尼迪总统找了一批流亡在美国的古巴人组成游击队,让他们偷偷回到古巴,试图推翻刚刚站稳脚跟的卡斯特罗政府。结果整个军事行动完全失败,不少人被杀被俘,卡斯特罗还用这些俘虏要挟美国给了他一大笔援助。这对肯尼迪政府是个很大的打击。

 

  事后,每一个参与军事讨论的人回想起来,都觉得这个计划简直愚蠢得要命,根本不可能成功。奇怪的是,为什么当时没有人发现问题呢?每个人都越说越兴奋,觉得这个计划一定可行,完全看不到它的盲点,哪怕是一点点失败的风险。

 

  人都有一个共性:我们渴求他人的认同,也倾向于附和他人的意见,因此往往会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和想法压下去。《为什么社会需要不同的意见》这本书中举出很多例子,说明一个没有不同意见的团体有多么可怕。

 

  美国曾经很流行一种小型的投资俱乐部,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大家拿出一笔钱来,一起做投资或买卖股票。结果发现,如果这个俱乐部的成员之间关系很好,常常喝酒烤肉,家庭聚会,那么投资成绩通常都会很烂。相反,如果他们的人际关系很紧张,总是有人处在对立状态,投资结果反而会很好。

 

  当一群人意见完全一致,就等于变成了一个脑子,他们作出的决策往往会有各种盲点和问题。作者在书中揭示了这一点,认为意见的存在对一个政府、一个社团或一家公司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了,则会变得非常危险。

 

  为什么我们倾向于认同他人呢?心理学家所罗门·阿希(S.E.Asch)做过一个著名的实验,他在一张白纸上画了几条黑线,其中一条的长度明显跟其他不一样,然后他拿着这张纸问参与实验的人:"这些线一样吗?"

 

  他故意在实验团体里设下"埋伏",十个人中可能有七八个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实验一开始,这七八个人也都说出真实看法,认为有一条线跟别的线明显不同。第二回做实验时,他要求那七八个埋伏下去的助手开始说谎,大家都说这些线看起来长短完全一样。这时候,另外那几个被蒙在鼓里的实验对象居然真的看不出来了,或者开始怀疑自己,最后他们都会说,对,这些线看起来是一样长的。这就是成语所说的"指鹿为马"。

 

  桑斯坦教授说,为什么我们会轻易认同他人呢?首先,我们常常会觉得自己拥有的资讯不够多,很想听听别人的意见;第二,我们缺乏自信,而越缺乏自信就越容易盲从;第三,我们很在意别人是否认同自己,哪怕是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团体里面,也生怕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怪人--为什么大家都看到几条线一样长,只有你看到的不一样呢?这种担心和忧虑难免会让你放弃最真实的感受,屈从于他人的意见。

 

  现在网上的一些论坛也常常出现党同伐异的情况,有些讨论非常极端。桑斯坦教授说这就是小团体中最容易出现的极端化现象,恐怖分子就是这么产生的。如果一群恨美国的人聚在一块儿,大家讨论着要搞点儿恐怖活动,这时候那些有不同想法的人就不敢表达意见了。这种情况下似乎谁说得越极端、越激烈就越容易获得大家的认同,最后只能越走越歪。

 

  社会需要不同意见,因为情况越复杂,我们越是要避免大家都变成同一个大脑、同一种人。

 


——摘自《我读3》作者 梁文道

 

 

 

血泪遗产


    世界遗产的评定标准中,第六条最为特殊。它并不强调遗产在审美或是科学层面的价值体现,也并不诉诸历史的久远或绚烂,它所看重的是人类历史中最为黑暗和血泪交织的历史。见证这些黑暗历史的物质遗存,也可以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可以说,这类遗产是世遗之中最“不文化”的。

 

    也恰恰因为有日本广岛原子弹纪念地、南非罗本岛、波兰奥斯维辛集中营以及塞内加尔的戈雷岛这样遗产的存在,让遗产旅游变得意义不同。它们借助“世遗”的力量吸引四方游客,借助叩击心灵的讲述,向每一个游客传递历史的警示:不能铭记过去的人注定要重蹈覆辙。

 

    它们的意义不言自明。血泪遗产强化游客自身的认同和群体的凝聚力。南非罗本岛在种族隔离时期是羁押黑人反对者的监狱,南非的民族领袖纳尔逊·曼德拉在此服刑20多年。这座监狱经历了南非社会从隔离和仇恨走向融合与宽容的巨大转变。电影《永不言败》中,以白人为主的南非橄榄球队参观罗本岛之后,为曼德拉的个人精神所感染,迸发了强大的国家认同感,最终勇夺世界冠军。虽然电影有所夸张,但一个世界遗产对民族凝合的作用可见一斑。

 

    塞内加尔的戈雷岛也被称作“奴隶岛”,这座小岛见证了人类历史上所发生的最臭名昭著的一段历史:黑奴贩卖。若干世纪前,成千上万的当地人被集中在该岛上,被迫与家人离别,远赴重洋。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漂洋过海之后便成为他人的“财产”,从此不再为“人”。戈雷岛如今成为美国黑人“怀旧旅行”的重要一站。这些游客大部分根本无法回溯自己的身世,但戈雷岛巨大的世界遗产“光环”,则让其成为所有美国黑人集体记忆的象征。

 

    但是,这样的遗产旅游也不断呈现着多重的幻境,有时候却也成为历史进步的羁绊。同样是戈雷岛,当地黑人与来自西方的黑人游客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在岛上,当地的居民一直希望能够把黑奴贩卖的遗产点“装修”得更加干净漂亮一些,他们认为,既然是旅游点,那么必然要给游客一个看起来最舒适的外观。但来自美国的黑人则大不以为然,他们指责当地人根本不是在保护历史,这些游客恰恰最希望看到那些破败的遗迹,用以缅怀自己的祖先。当他们得知,当年黑奴贩卖的主要操作者并非白人殖民者,而是当地黑人的时候,这种对当地居民的不满更加强烈。没错,那个人的祖先,或许就是将我的祖先推上船的人!

 

    更加典型的案例,是广岛的原子弹纪念地。这个历史遗产非常具有争议。日本人希望借此宣扬自己的二战受害者形象,但这样的形象无形中提出了一个悲情意味浓厚的论断:旅行者只会看到日本作为受害者的一面,却忘记了他们才是这场血腥战争的始作俑者。在广岛被举世纪念的时候,日本帝国主义屠杀亚洲人民的场所却都被遗忘。

 

    血泪遗产拷问着每一位有良知的当代人,有助于我们认清历史。但这些遗产同样会误导今人的历史观,造成我们正确认识历史的阻碍。每一个旅行者都要用心去阅读人类的血泪故事,在这类地点参观的时候,既要培养人文关怀的气质,也要分辨大是大非。

 

    在一架开往奥斯维辛的飞机上,一个波兰裔美国人类学家写下了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花钱去参观那些不能给自己带来愉悦的地点,为什么要去那些满载沉痛记忆的地方旅行?”这个问题也许是人类永远无法回答的,我们只能在旅行中自己去感悟,去发现。

 


 ——《 中国青年报 》作者 燕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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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艾木地

我们喜欢意见一致。这就是我们这里为什么总是99%,100%通过决议,选出领袖的原因。

我们不喜欢血泪遗产,所以我们对巴金建文革博物馆的建议不予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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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 艾木地

     

        当一群衣食不能自保的弱者聚集在一起,"护上水"是唯一能求得自保手段时,强者的一声吼就是对弱者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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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艾木地 

         "世界遗产的评定标准中,第六条最为特殊。它并不强调遗产在审美或是科学层面的价值体现,也并不诉诸历史的久远或绚烂,它所看重的是人类历史中最为黑暗和血泪交织的历史。见证这些黑暗历史的物质遗存,也可以成为世界文化遗产。"这类遗产在中国只怕多的数不清:夹边沟、道县、中苏友好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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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遗产是独一无二的,失去了都是毁灭性的灾难!必须打破正统、单一的保护措施,民间有许多值得借鉴的保护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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