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岛（灌水）

人们都知道流经长沙的湘江里有个橘子洲，但很多人尤其是外地人并不知道，在橘子洲下游的湘江西侧，还有个叫月亮岛的地方。之所以叫月亮岛，是因为她的形状像月亮，两头尖尖的，中间弯弯的。湘江涨水时四面环水，是名副其实的岛；水位较低时与西岸相连，成了一个半岛。虽然同为湘江中的岛，但月亮岛与橘子洲大不一样，她没有橘子洲那么多的故事，更没有橘子洲那些人工雕琢的美景，但她却有自己独特的魅力，那就是远离城市喧嚣的宁静。

其实月亮岛我很多年前就去过，而且还不止一次。那时这里一片荒凉，除了大片的草地，大片的树林，还有几匹好像没人管的马，其他什么也没有。当时还拍了很多照片，其中一张是我和妻子坐在空旷的草地上啃地瓜干，还有一张是在一座不知何年遗留下来的断垣残壁前，满地荒草，远处还有棵高高的枯树，我一脸肃然地坐在那儿，很有些马致远笔下“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的意境。记得我把那些照片拿给朋友们看，都问我是不是在大西北照的？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月亮岛，一个离长沙城才14公里的地方。

好多年过去了，在明媚的春光里，我和妻子再次来到这里。之前我还以为早已旧貌换新颜了，可没想到，路途还是那么遥远——仍然是要转好几次车走好远的路；岛上还是那么荒凉——仍然是荆棘丛生荒草茫茫；那一大片笔直挺立的树林里，地上还是那么厚厚的枯枝烂叶，每走一步都很费力。也许因为是春天，草比以前更茂盛，树木比以前更高大，奔流不息的湘江水，似乎也比以前更欢快。

但不同的是，上次拍照的断垣残壁不见了，那棵枯树不见了，但旁边的茅屋还在，那些马儿还在，而且还多了一大群牛和羊，它们正悠然自得地啃着脚下的嫩草，全然不理会我们的到来。那情景，与我在青海和内蒙古草原上见到的极为相似。但有些意外的是，眼前的这些马儿已经被派上了商业用场，听说骑一次要几十块钱。随后我们还见到了几台越野车，和马儿一样，那也是用来赚钱的。

显然，这片尚未开发的处女地，已经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们。除了越野车，我们还见到了一些私家车、自行车和简易帐篷，地上还有篝火晚会的痕迹……。如今城里人酒吧KTV玩腻了，便来到这座无人管理的荒岛，原汁原味野味十足，不用买票，自由自在。

特别值得一说的还有这里的鸟儿，一踏上小岛，耳边就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清脆嘹亮，有的婉转悠长，前后左右此起彼伏，就像一个庞大的合唱团，直到离开，那美妙的声音一刻也没停息过。真没想到，在这个春天里，在这个小岛上，竟有这么一群美丽的小生灵，担当起了为小岛歌唱，为游客歌唱，为春天歌唱的使命。

岛上没吃的，离开后我们想在附近找家饭店，可除了几户农民什么也没有；几个骑自行车来这里的年轻人，想找家店子补胎也失望而去。回来的路上我问开摩托车的中年男子，怎么这里什么服务设施也没有？他笑笑说：“如果什么都有了，那就是另外一种味道了。”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你们这些城里人也真是，就这么个荒岛，有什么好看的？我都在这里几十年了，实在看不出她好在哪里？”

我不禁想起苏轼的名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月亮岛，但愿你永远这么荒凉，这么宁静，这么美丽。

2011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