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4月7日我下乡
清早,妈妈和弟弟送我到长沙候家塘乘车,一路上妈妈不停的抹泪,我故作坚强一路无语,送我的同学终架不住告别的伤感掉下泪来,我这才泪崩,送行的场面在那个年代司空见惯,一边是不相干的人在敲锣打鼓,营造虚假的热烈,一边是即将远行的孩子和父母亲人依依惜别,伤心唏嘘叮嘱声哭泣声交织着。车开了,哭声骤然放大,伴随着车轮滚滚,那哭声如潮水般一浪一浪的,汽车就这么满载着哭声穿街过市,直奔河西而去。
汽车一路西行,当晚我们歇在慈利,女生初出家门,听说外面旅店不卫生有虱子,都不敢脱衣睡觉,就那么合衣而卧凑合一夜,第二天继续赶路,汽车翻山越岭踽踽而行,那九曲十八弯的盘山道,看得我们心惊肉跳,汽车越行越远,我真不知道这车究竟要将我们载往何处,何处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仿佛已经离家千里远,其实还没出湖南省。
下午约4点钟,车停了,永顺县青坪公社迎来了第一拨长沙知青,公社临时腾出几间屋子供我们休息,我们解行李打地铺。公社办公地确实简陋,木结构的屋子,座落在离公路不远的几小的镇上,看惯了砖房的我们,倒觉得这种几进院落的木板房别具风格,新鲜有趣。夜晚带队的干部向我们征求意见,问是男女生混搭着插队?还是女生男生分开安排?我们太没经验,只知道分男女界限,众口一词,各放各的,这一无知举动为我们日后生活陷入窘境埋下了种子。
我们在公社挤了一晚后,终于要下队了,各个大队生产队派老乡来接知青,我们六男六女十二个同伴分在中福大队,我、邵、还有陈在一个生产队,陈个子太小,后来我们才知道,在乡下体力为王,个儿太小干私活太不给力。在那二三年里,最难过的不是出工,而是生活,我们三个女生守着青山没柴烧,挑不起粪,种不好菜,到后期我们只得轮流做饭,轮到谁,这天吃的烧的都归谁解决,谁就只好东家抽根柴,西家捡根棍,把这天糊弄过去又可以当两天甩手掌柜,瞧瞧过的这叫啥日子。当时如有先见之明,日后何患缺柴少菜,呵呵。后话了。
每年4月7日,有意无意的我总会在心里念叨一句,下乡多少年啦了呀,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遇到初认识的知青,还会聊一句,青坪公社的?是4月7号下乡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