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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次插隊 (二) 上

我的三次插隊()

    從華容出來馬上轉到廣東新華農場。新華農場是廣東和廣西的交界處,離廣東最近的縣是化州,離廣西最近的縣是陸川。農場的範圍包括全部的山地,餘下的平地都是屬於農村。當地的氣候最低達到零度,可是偏偏違反自然規律山上全是種的橡胶,橡胶是要種在常溫廿多度的地方,因此是種一批死一批又再種一批,人定勝天是永遠也達不到的理想。

    農埸比華容好是每月有工資十多元,吃飯有食堂,住集體宿舍。我們的工作是割橡胶,早上三時起床,頭戴電石燈、腰系胶刀、胶簍、挑著胶桶,上山之後放下胶桶,奔走山頭,繞山在每株胶樹割開一圈樹皮,讓胶水自動流出來拿碗接著,每人獨立走一個山頭,因為死樹多有時一人要走二個山頭才夠一天的工作量。割完胶後等到天亮時再提著胶桶走到每株樹,將碗接的胶水倒入桶中這就完成了上午的工作。下午也就是做做施肥除草。

    每天像機器似的出工收工,天不亮上山時心裡真是害怕,怕人又怕鬼,有時靜靜地在割胶,突然,樹上的鳥見到火光騰地一聲飛跑,此時真是魂飛魄散。有次割胶,忽然電閃雷鳴,在山上是沒地遮雨的,我往山下走,一個響雷打來加上閃電我一滑,掉進了墳坑,廣東的習俗是,人死了之後埋在土裡,過幾年再挖出來拾骨頭,山上就留下一個個的死人坑和棺材板,我好不容易地從坑中爬上來,覺得膝蓋隠隠作痛,借用閃電光看到褲子膝蓋處拉開了一口子,血和雨水流濕了半截褲,我再用手摸膝蓋好像摸到了包骨的膜,我冒雨回到了隊上找到了醫生,醫生是一轉業軍人,大概在部隊時曾會替人擦紅藥水,轉到地方後做了生產隊的醫生,他看了看,我的膝蓋已摔開有二吋長,兩邊的肉分開像半閉的嘴唇,我說要去場部縫針吧,他說對要縫針,我趕緊回宿舍換了一條干褲子,看見醫生在準備自行車,還沒走到自行車處,醫生的孩子已坐在車上,醫生一溜湮地騎走了,醫生老婆說他帶兒子到場部去看病去了。倔強的我再也沒找過醫生,傷口是我自己醫好了,現在膝蓋上還留有一條二吋長的白色疤痕。

謝謝朋友們的友情捧場,殘陽兄在這裡呢! wanho 发表于 2011-4-9 20:31

 

看到了!

 

虽然胃口一直被吊着,但是说实话,看得我心口一阵阵发紧,看得我鼻子一阵阵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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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朋友們的友情捧場,殘陽兄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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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读wanho的真情文章,勾起了我很多的回忆,那段时期的情景一幕一幕在脑子里过电影。这确实是我们很多同龄人人生的一部分。期待着你的后续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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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集体生活比扦队好多了。
下乡还可以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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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 wanho

 

    嘿嘿!无独有偶,我的左膝盖也留了一块“光荣疤”。比wanho 的小——一寸见方。
    那是69年刚开春,比现在这个时候早一点,队上安排我到湖北山里割青草喂牛。一早出去,下午割起了一担草到会计那里过秤记工。 山上草还没怎么长起来,要东跑西颠的寻,眼看天色不早,草还没割满,我急得汗都出来了。一不留神踩得一溜,一跤扮得树兜上,裤子划了个直角洞,肉搞掉一块,血直流。
    天就要黑了还没见我人影子,同学一路寻来,半路上接过我的担子,我跟在后面一瘸一扭回来了。那担草记了几分却是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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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 天涯倦客

 

      一提起执行最新指示不过夜,我就想起那年子半夜里被叫起来,打起手电,睡眼惺忪,高一脚低一脚踩在田塍杠子上跟着喊啥“呼出二氧化碳,吸进新鲜氧气,这就是吐故纳新……”(真不好意思,多的一句都8记得了)可没有毛著积极分子wanho那大的胆,敢溜回去睡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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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wan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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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会只光顾有准备的头脑”

 

  “ 知识改变命运”

 

   先上两句套红励志格言顶上去。 77.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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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陈年往事的记叙,让人揪心。伤疤可以无痕,却不能了却心底的痛。

   楼主的经历,只能更让我们唾弃那段历史。

健康快乐的活下去,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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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做衣服是好手艺,聪明能干的wanho这下找到轻松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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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描述!很吸引眼球啊!继续等待下文!到团部军人服务社之后命运有何转机呢?

是的,我们没有也不可能改变社会,但是我们可以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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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場因為落後政治氣氛不太濃,很多的轉業軍人和印尼排華時回國的華僑。後來農場改為生產建設兵團,又下來一批從部隊上犯了各種各樣錯誤的人,有的不夠左,有的站錯了隊。忠字舞跳過一陣又搞餐敬也是無疾無終。有一陣子宣傳毛澤東思想不過夜,因為要早起床,大家都睡得比較早,晚十二時鐘聲大作說是排隊去農村傳達毛主席新指示,我去排了隊點了名,等隊伍走後我又回去睡覺了。生產隊的男男女女對政治不感興趣,對男女之間的情事了解得越多越好,有一印尼華僑,30多歲又黑又干瘦的女人,沒結婚大概有意病,將工資攢下按月去包隊上的男人,被包的男人的女人和好事的女人晚上開批鬥會,食堂擠得水洩不通,女人都想占個好位來發問,男人不能進去就在外聽墻角,對於細節窮追到底,夜深了還舍不得散會。

   農場裡有很多湖南知青,二中和四中的占了大多數,休息天大家互串門聊天,還有不少湛江知青和寶安知青,時間久了也就不分來自何地的知青了。

    割胶的工作做了一年多,兵團給每連發了一台縫紉機,因為在長沙時我就會裁剪,知青們的衣服很多都是我做的。這時有一部分知青開始調離割胶的工作,我也心裡痒庠的也想找一份輕鬆一些的工作。書記的老婆是一位很精干的婦女,里里外外一把手,拍馬屁很難入手,除非是帥哥,一天書記的老婆對我說,你的衣服做得很好,我馬上打蛇隨棍上,那我可以給書記做一件,書記老婆很快就扯了布來了,我的技術是以前買了一本上海的裁剪書自學的,我用我的技術很精細地給書記做了件中山裝。沒兩天書記老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對我說,書記穿了我做的衣服去湛江開會,人家說他像城裡人。

   幸運之神又一次眷顧我了,一天書記通知我去團部開學毛主席著作積極份子大會,要我好好準備。開始一震,我可是從來沒有這麼受過寵,我又沒救過山火,我又沒堵過敵人的槍口……可是三天不用出工,好吃好住誘惑了我,平凡之中也出英雄嘛,我開始了作大,開始了瞎吹,我從割胶說起,每一小段都加上一段偉人的語錄,從精神上講到了技術,我亂編甚麼樹用深刀法、甚麼樹用淺刀法、甚麼樹用一刀到底法,當然每刀的前面都加了聖旨,連我自己都被自己的謊言騙了,覺得自己真是做過一樣。我知道真正的割胶能手是不會去開甚麼會的,他們都踏踏實實地做自己的事,他們也不關心別人怎做,我放心大膽地騙吧。騙術井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我的花樣刀法沒人向我取經,別人關心的是問,你真會做衣服嗎?你的衣服是自己做的嗎?真好看!

    團部的官員大部分是現役軍人,他們都是帶家屬的,官太太們也來問我,我走運了,不久我調到了團部成了團部服務社的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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