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散记（1）—治安印象

南非散记（1）——治安印象

乐乎

2009年秋天去南非之前，我对南非的了解非常粗浅，只限于它的种族隔离制度和钻石，两个极端，一个遗臭万年，一个流传百世。种族隔离制度受到全世界的强烈谴责，臭名昭著，如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南非的钻石举世闻名，钻石公司的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耳熟能详，家喻户晓。

虽然只在南非逗留了短短的九天时间，但也感觉到南非是一个充满许多激烈矛盾的地方：这里拥有美丽的国土和宜人的气候，却也有最危险的城市；这里涌现了世界级的伟大领袖——曼德拉，但也有无数消极不求上进宿命的民众；南非有11种官方语言，有完美的宪法和制度，但因肤色不同而存在的歧视仍根深蒂固；这里的空气纯净，水果蔬菜新鲜，水质优良，但盛行的却是葬礼（四分之一的人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短缺的是墓地。

在南非的日子里，我的心路历程也往往也是两个极端，既为南非的物产丰富、自然环境优越、资源充裕、基础设施完善而惊叹，也为当地恶劣的治安环境和触目惊心的贫富差距而感慨。

听说我们夫妇要去南非旅游，许多同事和亲友都劝我们三思而行，无他，治安问题。报纸经常报道南非的治安，甚至有旅游团整团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抢劫的事件发生，枪杀、强奸和偷盗更是寻常事。总之，在人们的心目中，南非是一个处处充满危险的国家，不是旅游的适宜目的地。

果然，飞抵约翰内斯堡市的第一堂课，就是治安课。在机场坐上大巴往旅店的路上，华人导游就开始给我们上课了。首先他声明说你们到南非来是没有夜生活的，想逛夜市看夜景都不行，因为黑夜里到处潜伏着危险。他又指着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厦说，那是约翰内斯堡的金融中心，现在已成为最危险的地方，是罪犯、流浪汉、吸毒者和卖淫的聚集之地，所有的金融机构都已搬离到郊区，昔日繁华的金融中心已变成一座垃圾成堆的空城。我好奇，提议大巴开到那里去看一看，导游一听，连连摇头道：“我在约翰内斯堡十几年都没去过那里，谁敢拿生命开玩笑，纽约治安不佳世界上闻名，告诉你们吧，约翰内斯堡的犯罪率是纽约的7倍！”

在约翰内斯堡期间，耳闻目睹的治安状况确实触目惊心。一天，汽车驶入某超市停车场，准备到超市楼上的餐馆吃中饭。超市生意兴旺，非常热闹，停车场摆放了不下100台车。上楼来到餐馆，铁门紧锁，门上挂着一张告示，意思是吃饭请按门铃。按下门铃，里面来了一位服务员，隔着铁门上下打量一番，断定确实是来就餐而不是身份不明者才打开门，放人进来，客人进来后又锁上铁门。正是就餐的高峰时段，却见偌大的餐厅冷冷清清，只有几桌人，生意清淡。来自广东开平的老板说，最近有个中国的艺术代表团在某餐馆就餐时，被一伙持枪歹徒抢劫，用枪顶着脑袋，将他们的护照、现金和行李洗劫一空。抢劫从发生到结束不到一分钟，在场的保安和其他的顾客目睹了劫案的发生，但无人敢上前阻止。老板说，劫匪胆大妄为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别看这里是市中心的超市，人来人往，劫匪照样胆敢作案，不便之处请大家原谅。

不光在餐馆就餐要关上铁门，就是在定点商店购买旅游商品，也是铁门紧闭，游客不得随意进出。这就苦了那些不想购物的人，再闷再无聊也得呆在商铺里，往往一呆就是一二个小时。

一般来说，旅游景点很少发生抢劫事件，但住旅馆是要格外小心。导游再三交代说，当有人敲门时，一定要问清来人身份才能开门，如果不分青红皂白贸然开了门，进来的很可能就是持枪歹徒。南非宪法允许私人持有枪支，市面上子弹可以随便买到，一颗子弹大约折合人民币10元左右，也就是说10块钱就可以要你的老命，南非枪支泛滥，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

遍布世界各地的唐人街对远道而来的中国人来说，是必到之处。在异国他乡感受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倾听南腔北调的家乡话，采购五花八门的特产，这种经历往往令人难忘。在约翰内斯堡，我们提出想去参观那里的唐人街，导游说去去看看是可以的，但因为治安太差，大家不能“逛街”，只能在车上走马观花，我们说走马观花也好。参观完其他景点之后，夜幕降临，暮色四合，汽车穿越市中心商业区驶去唐人街，昏暗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耸立在街边的幢幢高楼少有灯光，那一扇扇紧闭的窗户就像无数只阴森森的眼睛在窥视着我们。街角不时有几个犹如幽灵的黑影在晃荡，转眼又不见了，城市寂静得像座鬼城。

唐人街两旁是商店，街边偶尔也能见到卖鞋子和衣服的“走鬼”。我问导游，他们难道不怕抢吗？导游说，为了生存，只能冒险了。和其他国家的唐人街不同的是，这里的商铺都安有铁门和铁栏杆，和餐馆一样，即使是在营业中，铁门也是紧闭的，顾客进门要先按门铃。有的店铺前还有保安站岗，都端着长枪，高度警惕，这种如临大敌的气势令歹徒丧胆，但也让顾客不安。听说现在警方在市中心的每条街道上都安装了监视器，治安状况有所好转，不少在这里为非作歹的罪犯转移到了其他地区，但抢劫仍时有发生。

住进旅馆就哪里也不能去了，只能呆在房间里。正如导游所说的，夜生活时没有的，如果不听忠告，擅自外出，后果自负。我们住的是火车站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周围是市政大楼和商业大厦，是非常现代化的街区。晚上住进去，一早就走，连个街景都没有看清楚，我们心有不甘，清晨冒险走到大街上拍照，但离旅馆的距离不敢超过100米。我们夫妻分工，我拍照，她放风，监视街上的动静，一看到有人出现，马上报警，我们就迅速躲进旅馆，等人走了再出来，如同惊弓之鸟。

说老实话，南非的第一印象就是糟糕的治安环境，去年南非举办世界杯，官方大力整顿，约翰内斯堡的治安是否有根本的好转呢，我看未必。三尺冰冻，非一日之寒，主要的社会问题和经济问题没得到妥善解决之前，治安状况要得到比较完满的解决，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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