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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为了青春的回忆

 

      视频:为了青春的回忆

    --寻找原桃川农埸遗址

致---子耿子


你为了拾回青春时的容颜

四十多年后携着老伴去追寻昨天

茫茫大地竟无可回答你的找寻

你站在荒凉路边神伤暗淡

那时的桃川农埸她去那了

只有许些柚林在证明她的昨天

你焦虑着四处把她找寻

得到的答案却是吱吱喳喳一片混乱

子耿子:不要去找她了

她己成历史迹速走远

就像我们的脚步己不再骄健

桃川农埸己不在我们身边

那只是一曲梦幻

那只是一曲我们青春的梦幻

笑对人生  快乐记录人生历史  

原桃川农埸茅草地工区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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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山坡拍茅草地工区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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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队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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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头井的水还是那么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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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茅草地朝阳队男宿舍遗址,

对面女宿舍及中间的厨房不存在了.

 

原六队宿舍及办公房等均不存在了

 

香柚树下长眠着文革中在贺州负伤后死的长沙市7中毕业下乡的余沛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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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哥住过的宿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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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厚哥曾住过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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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大幢房只住了两户从沅囗山上搬来的移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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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队山洞,1964年为建房厚哥同蒋长富在该洞住了三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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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哥和同行者高头王家等同行人在山洞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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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川农場,茅草地给厚哥

     留下了永不磨灭的青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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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桃川农埸霸王岭工区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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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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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桃川农埸茶厂工区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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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20:50

 

厚哥正拍摄粗石江镇道塘

 

原桃川农埸茶厂工区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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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厂工区边的道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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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塘中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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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五十年了,

 

道塘仍在讲述当年长沙知青青春时的故事.

 

厚哥等在道塘中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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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道塘村的老树好香柚大丰收

 

附:2008年3月12日耿桂明(子耿子)夫妇

 

曾来找过茶厂工区遗址,

 

   经过努力沒找到,以下是他写的当时寻找的艰辛......

 

 

 

2008-3-12追梦旅游之八。

 

梦断茶厂

 

 

致---子耿子


你为了拾回青春时的容颜

四十多年后携着老伴去追寻昨天

茫茫大地竟无可回答你的找寻

你站在荒凉路边神伤暗淡

那时的桃川农埸她去那了

只有许些柚林在证明她的昨天

你焦虑着四处把她找寻

得到的答案却是吱吱喳喳一片混乱

子耿子:不要去找她了

她己成历史迹速走远

就像我们的脚步己不再骄健

桃川农埸己不在我们身边

那只是一曲梦幻

那只是一曲我们青春的梦幻

 

    茶厂是江永县粗石江镇的一处地名,江永桃川农场在这儿设有一个工区,农场的场部好像就在茶厂。说好像,是因为我到农场后就一门心思用艰苦的劳动来改造世界观,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与领导打什么交道。只知道茶厂有一个场部,我刚下放的茅草地工区也有一个场部,我根本懒得问哪个场部是总场部,哪个是分场部。我还只知道农场原来有一个挎枪的老革命李书记,在我们1965年9月下放之前调走了。我到农场后有一个唐场长,一个陈场长,后来又提拔了LJ和WLX这两名女知青副场长。谁是正场长,有没有其他的场长,我也懒得问。那时农场不断有各个工作组来搞运动,搞四清,搞社教,搞文革,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断有人上台声色俱厉地训话,究竟谁是农场的最高领导,谁在指导农场的运作,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清。
    1965年9月我到桃川农场后,农场一共有500多人,划分为14个生产队。我们当年下放的知青分成4个队,11队、12队在茅草地,13队、14队在茶厂。我所在的队是11队,我们队上都是长沙一中和十五中的学生。平常都是各队自己生产,互相来往不多。只有65年冬天茅草地修水渠,茶厂和其他工区的知青也来茅草地参加会战,大家才在一起挖渠筑堤, 另外农场有时举行什么会议、活动,农场各工区的知青才有机会见上一面。
    那时的知青真是可爱,都在拼命战天斗地,改造世界观,火一样的劳动激情和单纯积极的思想让人永远难忘。可惜这种书本上才看得到的乌托邦式的单纯场面到1966年6月中旬突然有了变化。当时中央已经通过了搞文革的5。16决定,揪这个批那个愈演愈烈。就在6月15日晚上,茅草地工区组织了一次批DT、WH的批判会。会议的前半部分还是按计划在照着讲稿对天放空炮批DT和WH,轮到12队的一位女同学上台发言时,她讲着讲着,突然说到我们农场当时的现状,讲农场领导不力,农场发展不快,知青想尽快改变农场面貌却报国无门,讲到激动处竟痛哭起来。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的哭诉引起了农场知青的共鸣,接下来批判会乱了套,一个接一个的知青抢着上台发言,批判对象都不再是DT和WH而是农场领导,有的发言还点到了县里的某些部门。掌声一阵高过一阵,知青的情绪热烈得几乎掀翻了场部的屋顶,最后,差一点通过了连夜到县里去请愿的提议。会后,知青们仍议论纷纷,彻夜未眠。
    第二天,知青们写出了很多大字报,同时,县里的工作组也来了。那以后的几天里,我知道了什么是空气紧张,什么是政治压力,什么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从工作组把那晚上的会定性为* * *的6。15事件后,知青分化瓦解,人心惶惶,提心吊胆,工作组整人差点没整出人命来。除了在会议失控时,整个会场只有知青副场长WLX和另一名女知青没有鼓掌而得到了工作组的高度赞赏,其他知青一律成了工作组不信任的对象,哪怕以写血书的方式来表示悔过也无济于事。我的感觉是,从6月15日晚上开始,农场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朝气和兴旺,不少知青终于领教了贯彻阶级路线的厉害,知道了“原罪”不是靠出大力,拼命干就可以轻易甩掉的。哪看不见的“刺青、烙印”决不是流大汗就可以洗刷掉的,从此,农场的一切都和全国的文革发展接上了轨,桃川农场以及农场知青的命运就注定了。
    6月,本应该是和平宁静,阳光明媚的。我小时候最爱过“六。一”儿童节,最爱唱“六月里花儿香,六月里好阳光”,但后来6月的两件事却让我以别样的心情记了好多年。一件是1967年6月6日发生在长沙五一路中苏友好馆的“6。6武斗惨案”,另一件就是这桃川农场的6。15事件。6月,使我沉闷和压抑,6月,实在不该发生这些不愉快的事。
    经过了6。15风波,农场对知青进行了重新组合,我们茅草地十一队和一些老知青被编成了曙光队,原十二队和另外一些老知青被编成了朝阳队,茶厂那边好像也组成了红鹰队和其他有革命意义的名字的队。过了几个月,农场再一次对知青进行组合,我们曙光队与茶厂的红鹰队进行了合并。队名嘛,我以为是红鹰和曙光各取一个字,没想过还有其他的含义,可是——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位领导讲话的样子,他说:“毛主席他老人家红光满面,你们就叫红光队吧!”可这位领导姓什名谁,当时是什么领导,我全忘了。红光队成立后,除了少数人留在茅草地从事种菜等工作,我们曙光队的大多数人都到茶厂去了。我也被派到茶厂去,开始与茶厂结缘。
    其实我早就和茶厂结缘了。我曾经和茅草地的知青一起,忙了一天之后,晚上到茶厂去参加农场召开的大会,领导在上面起劲地讲,我们坐在地上的知青却差不多要睡着了。等开完了会还得赶回茅草地,几十里路呀,两条腿就那么机械地动着,脑子里却在做着梦。人真的是高级动物,可以睡觉走路两不误,而且睡着了走路也不会摔倒。茶厂什么样子,因为天晚,没有看清。
    后来农场适应阶级斗争的需要,在茶厂搞了一个批判并逮捕某“坏分子”的大会,我被列为受教育的对象,到会上当了一个“杀鸡给猴看”的猴子。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茶厂什么样子,哪还有心思去管他。所以茶厂虽然是农场的场部,但对我来说还是比较陌生,岂止陌生,它还是让人疲惫不堪的场所,是肆意凌辱人的禁地,是泥潭,是火坑。
    被分到茶厂时距下乡已经有一年多了,早已经没有了从学校刚毕业时的那点书生气和激情,尤其是经过6。15事件以及正在轰轰烈烈开展的文化大革命,农场知青离心离德,我则完全不知自已的前途在哪儿。所幸在茶厂我碰到了几位原来在小学就认识的年长我几岁的校友,他们对我不错,凡事也能照应,我倒也不觉孤单,更没有受欺侮的感觉。就这样,每天或是冒严寒挑塘泥,或是到清溪源大山里砍竹子、扛木头,或是在乱石成堆的地里挖土。最后,就是担任队里的牛倌,每天赶着一群牛到处吃草。傍晚时,用手拍拍牛肚子那由凹变凸的地方,听到“拍,拍”的很实的声音,就心安理得地把它们赶回牛栏。辛苦,劳累,麻木,迷茫,。。。。。。每天比老农民更老农民地生产、生活,直到1967年元月某日,夜走鸟仔岭。
    我最初的计划是在龙虎关下车后,一路步行到粗石江,寻访茶厂场部旧址,再一直走到桃川镇。在我的记忆里,茶厂没有到粗石江,如果从粗石江就开始寻访茶厂场部旧址,应该不会错过。另外,往桃川走要路过宋村。宋村在我印象中是个很大且集中的村落,当年不知怎么被人描绘成了土匪窝子,很有一些让人恐怖的故事,我一直没有进宋村看过。这次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对它探访一下。
    粗石江,顾名思义,是有大石头的江。不像茶厂那样没有生产茶叶的工厂而名不符实,它的确有一条满是巨大的卵石的江。虽然我看到它的时候,这条江只是一大片干涸的河床。雨季时它是否洪流翻滚,波浪滔天成为一条真正的江,还是粗石尚存而江早已经成为历史?我凝视良久,总觉得粗石江那一片乱石下隐藏了无数的秘密。烈日下泛着光的大片卵石,尽显地质年代震旦纪、寒武纪的蛮荒,仿佛在讲述女娲补天后把它们遗落在这儿的故事。
    当然啦,神话是神话,科学是科学,真要讲清楚,只有那些地质专家到粗石江来考察一番才有结果。当我走到粗石江时最迫切的,不是找学者专家,而是要马上找到能说出茶厂场部具体在哪儿的当地人。可要找到一个知情人,尤其是讲得清茶厂一、二、三的人却并非易事。
    首先是四十年的时光流逝,找询问对象首先要看他的年龄,没有60岁以上的人就免开尊口。其次,马路边的房子太少,同时人们可能外出打工或下地干活去了,可以询问的对象实在不多。不过比起四十年前马路边基本没有房子,总算不必跑到老远的山脚下去找人。
    我看到马路边有一排房子,门口有好几个老年人在围桌打牌,我赶忙上前向他们请教。交流是不成问题的,因为我是在广西出生的,最初学讲话就是学的桂林话,1965年下乡时,江永的老乡就都说我官话讲得好,我那时才知道当地把桂林话当成官方语言。今天童子功又起了作用,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他们的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是被兜头敲了一闷棍,完全懵了。他们说茶厂场部早就没有了,不存在了,现在那儿全是柚子园了。我问是否还有一栋旧房子。他们说都没有了,房子全拆了,土地全变成了柚子园。我不甘心,我记得在湖知网的江永栏目里看到过网友发的记述游茶厂的文章,好像就是一、二年前的事,说那儿还有遗址,另外一篇文章里似乎说那儿现在是一所学校。我于是又把我要找的茶厂场部讲述一遍。那里的一位老人说:“没有错,就是那个农场,农场原来有个带枪的李书记,里面是有很多知青。但后来改种柚子树时,旧房子就全拆了,地也平了,都变成柚子园了。”言之凿凿,他居然提到了李书记。我又问了几句相关的话,想多获得一点我认为有助我寻找场部的信息。可是,也许是他们也了解得不是很多,也可能认为都给我讲清了,明不明白是我的事。在一连串催促“出牌、出牌”的声中,我只好失望地谢过他们离去。一路走我一路想,他们讲的好像是真的,但我在网上看到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更愿意相信网友,我还要继续找人打听。
    我又在路边的一栋房子门口看到了老年人,我上去又一次把我想打听的事向他讨教,谁知他说他以前不住在这儿,是别处搬来的开店的。真让人失望又无可奈何。
    走着走着,马路右边已是大片的柚子树林,我觉得应该到茶厂的地面了,即使问不到人我也不能耽搁了。于是,我从第一条与大马路垂直的岔路开始,每一条路都走进去大约500米,我记得场部当时好像离大马路并不是很远,我走500米,再往远处看看,如果场部还有房子或遗址,应该不会漏掉。
    每一条岔路的宽度,我觉得都和我印象中的差不多,其路基,荒凉的样子也与当年相仿,我每走进一条这样的岔路,都像是走在当年我赶牛放牧的路上,都希望奇迹出现,能看到我印象中的场部那几栋房子,哪怕是破旧甚至顶塌墙倒呢。但是始终没有。
    每一条岔路相互间隔不能算近,这么走了二、三条岔路之后,我觉得已经到了最接近场部的核心区域。我脑子里不断出现那几位打牌的老人说的话,同时我也努力回忆我在网上看到网友发的文章的情况,结果只是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仔细把文章记录下来,现在抓瞎了。
 


大马路旁的失望


 
    路边的房子本来就少,想找到60岁以上的人更少,我只好降低要求,只要路边有房子就过去看一看,见到三、四十岁的人也向他找听。当我又向一位中年老乡询问茶厂时,他问我要找茶厂的哪一个?我只好又多费一点口舌说我不是找人,是要看看我以前下放时的农场场部。他一脸的不屑和不解,说:“那有什么好看的。”我怔住了。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要来寻找原址?我还真说不清楚。
   其实我在茶厂住的时间并不长,茶厂也没有给过我什么欢乐。我为什么几十年来心里总会记着它,今天又汗流满面地在炎炎烈日下寻访它,而且有找不到誓不罢休的决心?我不由得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起来。我想,这种忆旧的心理可能就是一种情结吧,说原始一点是一种本能,说高级一点是一种感情,应该是大自然在造物时就决定了的。宇者,茫无边际,宙者,无始无终,人类不就是这么从古到今走过来的么?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是很有道理的,从解剖学上讲,动物和人类的胚胎几乎没有什么分别;从行为学上讲,人的言谈举止也不过比动物的行为习性进了那么几步,有时简直就是一脉相承。鸟有迁徙,鱼有洄游,这是原始本能。那么上了小学的小孩也想再到幼儿园去看看,二战有些老兵每年都到诺曼底登陆的战场去献花,从纳粹屠杀中侥幸生还的犹太人到奥斯威辛集中营去凭吊,这又是为什么?人们常说上了年纪容易怀旧,好像怀旧成了不思进取,逐渐衰老的象征。其实不然,向前看和追忆过去是无法分开的,打仗要不断总结经验,回忆过去是为了开拓进取,寻找自己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上符天意,下合人情,它是一种对自己人生的肯定,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骨子里对过去,对历史的认同和尊重。
    当我又找寻了几条岔路还是没有结果时,从我们后面走来了一位中年妇女。我这时已不管什么“白猫黑猫”了,谁能告诉我场部在哪儿谁就是指路的明灯。这位妇女听我讲了情况,说她虽然不知道农场在哪儿,但她愿意帮我们问问。路边不远处正好有一栋房子,她于是和我们走了过去。这家人当时只有几位妇女在家,看样子是吃过了中饭准备出去干活了。我听她介绍说我们是来找茶厂农场的,接着又听她压低了声音说:“他们可能是来投资的。”可能天太热,也许是走累了,反正我脑袋里乱糟糟的,怎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介绍一下。
    可她这么介绍一下确实有效,那几位妇女就耐心地听我描述起来。让我激动不已的是,她们说知道茶厂农场,还说农场的房子还在。我大喜过望,但接下来她们讲的位置却与我印象中的不符,是在马路的另一边,又让我疑惑不解。我知道茶厂当时还有13、14两个队,但我忘了是在马路的哪一边了,她们指的房子是不是原来13、14队住过的呢?我于是问她们清溪源是不是远处的那处山?她们说是,我说,我要找的地方肯定是在清溪源这一边,不会错的。这几位妇女商量了一下,说离她们家不远有一片塘坑,那儿好像过去是有过农场的房子。听她们提到塘坑,我觉得有眉目了,因为1966年冬天我曾冒着严寒和知青一起挖过塘泥。就算找不到旧房子,能找到旧址,找到我亲身劳动过的地方,也就很满足了。我赶忙向她们致谢并告别,我太想到那个塘坑去核实一下了。不过,那位妇女介绍说我们可能是来投资的却让我心里不是滋味。我不知道她说这话的真实意思,是她真以为我是来考察投资的呢,还是她深谙此时此地说起投资会有奇效的道理。很显然,至少在茶厂这个地界上,投资二字是当地人最爱听的话题。我想,如果她不提投资,我是否会被简短地打发,问不出什么东西?
    1965年下放到江永不久,农场的领导就号召我们努力劳动,为两个800而奋斗。即每亩产粮800斤,每个知青每年有800元票子,他还特别强调,这个收入超过了国家的18级干部。在那个年月,要达到这个目标真不是容易事。领导有远见会划算,他们说江永这个地方很适合沙田柚生长,如果我们培育柚子苗卖,一棵嫁接好的柚子苗能卖一毛钱,一亩地能育若干苗,一共培育多少亩,粗算一下,还真离那个伟大的目标不远了。说干就干,农场买来了大量的沙田柚,足足堆满了茅草地场部一礼堂。我于是和其他知青一样,开始为革命理想而大吃沙田柚。为了保证种籽的发芽率,吃柚子时有专人剖柚子剔籽,我们只管敞开肚子美美地吃就是。当然吃柚子不比后来吃打籽瓜,是要出钱的,每个要收几分钱。可是我敢打赌,现在没有人吃过当年我们桃川农场知青那么多味甜汁多的正宗的沙田柚。吃柚子只是实现革命理想的第一步,接下来挖土,整地,做苗圃,施肥,播种,育苗,嫁接,管理。。。。。。干了很多又要体力又要技术的活。尽管还没有见成效我们就离开了,不知那批柚子苗后来的命远是否也像我们知青一样坎坷。可是没有当年我们知青大汗苦干地开垦茶厂这一大片荒地,没有知青当年种柚子的创业和实践,哪来眼前这一片三万亩柚子基地?谁又敢保证这片柚子树中没有当年我们育的柚苗的后代?三万亩沙田柚带来了丰厚的利益,可现在有谁还记得这片沃土的垦荒者,谁还记得我们这些当年的育苗人?
    我按照那几位妇女的指点,往柚子林里走了好一会才看到了那个大塘坑,可是这是一个布满了粗石江那样的大石头的大坑,丝毫看不出有人工挑过塘泥的痕迹,任我怎样挖空心思也联想不起曾在这儿劳动过。塘坑的对面,透过柚子林的树梢,我看到好像有旧房子的房顶,会不会是以前我们场部还剩下的残垣断壁呢,我觉得这似乎是最后的希望了。于是冒着踩大石头崴脚和被农民为挡牛羊设置的荆棘刺伤的危险,走到近处去看个仔细。结果那不过是个农民废弃的厕所之类的小土砖屋子。为了不与可能存在的农场遗迹失之交臂,我绕着这个大塘坑转了一圈,有时还停下来闭目回忆一下当年的情景。除了闪出一个念头,就是整个粗石江,茶厂这一片地底下都是巨大的卵石,有待专家研究,其他一无所获。
    当我又一次回到大马路上,又一次向一位好像还比较精干的人打听时,他告诉我说,往前面走里把路,在一个标有“水管所”字样的牌子对面有一栋房子,那房子后面就是以前知青的房子。我听他讲得有鼻子有眼似的,于是谢过他,背着沉重的大包往前走去。到了那栋房子找主人打听,他们竟说什么也不知道,真让人丧气。我不甘心,沿着房子旁的一条路往里面走,近乎绝望地向路两旁的柚子林打量,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站在马路上往桃川方向眺望,我这才发现都快到宋村了,前方已经没有什么柚子林,已经不是茶厂的地界了。想到刚才为了找这个“水管所”,中间有二、三个岔路没有进去看,怎么办?头上太阳高悬,纹丝不动,似乎它一定要看我能不能找到原来的场部。此时,理智告诉我:“场部找不到了”,但那股知青情结却“发宝气”地命令我:“把每条岔路都走一下,尽管不知道场部在哪里,也要让你的双脚真实地踏上场部的遗址,让你的脚印与四十年前的脚印重合。”我对妻子说:“我要返回去,再到错过的那几条路里去看看”。妻子说:“你要愿意就去看一下吧,别留下遗憾。”我看着妻子那疲惫的样子,再也不忍心让她跟着我跑冤枉路了。为了我的知青情结,她已经付出得够多了。我于是要她在路边的房檐下休息,同时把沉重的包让她看管,我好轻装前进。
    接下来,我以极快的速度走完了这几条路。速度虽快,程序不减,每条路都走进去了至少500米,碰到路边有房子就一定要找人询问和察看。可是,除了找到一位正在修理门窗的师傅,一问三不知,就只有几条正在午睡的狗懒散地向我叫着表示不欢迎。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头晕目眩,悠悠忽忽,惆怅自失,我想象着登上了一座小山在俯视农场,又想象着在飞机上向下鸟瞰农场。可这大片的柚子林,没有任何可借助的坐标,更没有人可以帮助我,怎么寻找啊!春秋时从吴国借兵回来找楚平王报仇的伍子胥,当他在荒滩野地因为找不到楚平王的埋葬之处而放声大哭时,有险遭灭口的工匠出现,告诉了他楚平王的葬身之处,使伍子胥得以鞭尸雪恨。此时的我,已经不抱幻想能找到场部的房子,只要有个人肯定地指着一处地方,说,这儿过去就是茶厂的场部。哪怕那儿什么遗迹也没有,我也心满意足了。可有谁能告诉我呢!我试着对天,对着柚子林狂吼了几声,可除了马路上断断续续地一辆又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发出的呼呼声,好像是嘲笑我每走进一条岔路后希望的破灭,再也没有别的回应。
    我望着眼前已经累累挂果的柚子林,百感交集。以前我们知青艰苦创业,为之奋斗的不就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吗,不就是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吗?可为什么总感到少了点什么,觉得它是那么的陌生。知青呢?知青哪儿去了?我又到哪儿去了?三万亩生机勃勃的沙田柚基地呀,如果有我们知青的身影,它肯定更加诱人,更加生动!
    江永连通恭城的大马路宽阔笔直,坦坦荡荡,两旁竟没有一棵行道树。那一个个被砍伐残存的大树蔸,突然使我觉得是那么的无助,身心俱疲。脑子里闪出无数个回家的画面,闪出无数条回家的路。我真想找到那条虽崎岖不平,茅草遮掩,但有亲人、朋友在等我的回家的小路。
    (妻子心语:明明老乡说茶厂的房子早没有了,却还非要找寻;仅仅是心中那四十年前的一段缘分,这么费劲地寻找,简直不可思议。跟着老G这么一条路一条路地窜,换了别人谁也受不了。爱屋及乌,也只有我理解并尊重他的这份知青情结,愿意陪他一起冒着大太阳苦苦找寻。老G一个人返回去碰最后的运气,我希望他很快就返回来,因为烈日当空,又没有吃中饭,弄不好会中暑的。可是我又希望他晚一点出现,因为那可能是他已经找到了农场,正在圆他的茶厂梦。当老G终于走到我面前时,我看着他满头的汗水和一脸无奈的表情,知道没戏了,放下了心却又心疼,唉,这就是我那个认真得近乎傻的老G。)
    如此这般地折腾一番,没想到竟然是梦断茶厂。虽然宋村已经近在咫尺,我却没有了探访它的兴致。阳光太强了,人也是太疲劳了。按我的原定计划下午还要到茅草地去,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支撑了。我们放弃了原来想走到桃川镇的打算,在马路上拦下一辆开往江永的客车,坐到了桃川镇。
    大半天的跋涉和寻访,在桃川镇汽车停靠点找到了亮点和感觉。那熟悉的堆满了乱石的河滩,那沿马路的一线店铺,我认定40多年前我从长沙下放江永,第一次就是在这儿下的车。我顾不上吃饭,先向人打听桃川镇的老街还有没有,在哪儿?
    不知是老天被我感动了还是碰巧。当我向路边店铺里的一位妇女打听,照例先通报我是原桃川农场茅草地的知青时,这位老板娘竟说她姐夫也是茅草地的知青。我赶忙问她姐夫是谁,她说叫LYK。我一听大喜。LYK三个字我可是有几十年没有从别人嘴里听到了。我马上告诉她,我与LYK初中同班,下到桃川又是同一个队,彼此非常熟悉。我以前好像是听知青朋友说过,LYK和LSC都在江永工作。但已经40年没有联系了。我问她LYK现在哪里,她说到深圳去工作了。接下来,她告诉我桃川镇的老街在哪儿,并建议我先住下来,吃了饭再去茅草地。他乡遇故交是最让人惊喜的,没遇到故交,遇到了故交的姨妹同样让人高兴。她说有一家私人旅社很便宜很干净,吃饭也很方便。我高兴地接受了她的推荐并跟着她到了那家旅舍。我开好房间把背包一放,在餐厅把菜一点,就和妻子到老街上去了。久违了的桃川镇,能早一分钟看到它也好啊。
    谁知上了老街,却好一阵找不到方向,所谓的老街已经面目全非。我想向街上的居民打听,可他们打的打牌,忙的忙生意,没有谁理会我急切的心情,没有谁愿意和我多扯两句。还好,街上有一栋老房子,凭它墙上的标语口号,我断定它40年前已经存在。尽管我忘了它当时是供销社还是别的什么机构,可我40年前肯定看到过它,也肯定到里面去过,这就够了,足够了,我的心情明显好起来。
    菜已经点了,我们也确实饿了,该去吃饭了。能够有看到40年前的老房子这点好心情作佐料,今天的中餐虽然太晚了点,但一定能吃得香喷喷,为我下午的茅草地之行加上油,鼓足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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