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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们这一群知青的蹉跎岁月

我和我们这一群知青的蹉跎岁月

许佑铮

山雨欲来风满楼

 

   1962年,我们于涟水河畔的湘乡二中结束了高中学业。因为三年“苦日子”,经济萧条,招生指标宛如光头粉上撒了点肉沫,点缀一下。我们班每个班录取了5位同学,他们成了时代的幸运儿。 我曾记得,班主任王寄北老师在课堂上告诉我们:有志者事竞成!我一直深信着这句格言。所以我一直穷追不舍地苦恋着音乐。尽管音乐专业招生一直处于冬眠状态,但我渴望着经济的复苏,我随时准备着迎接春天的到来。

 

   1963年,我曾在母校办公楼四楼自修着“基本乐理”。实践着“作曲法”那些基本技巧。我的另一个执着的同学傅真忻每日在四楼打着赤膊认真地画着素描。谢欣老师每日也在四楼进行着壹万张画运动。“业精于勤”对年轻的我,启发很大。

 

   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了。我在九中代过课、在房产公司工地做过副工、担过铁路土方、为省机电四处搞过电杆装运。我还天真地拿着“毕业证书”去工厂打听“是否要招工?”,我多么向往吐着袅袅青烟的工厂,它对于青春的我,多么具有童话般的魔力啊!

 

   我还参加了县歌曲创作小组,和教师们一起排练歌舞,周日在“大礼堂”演出。我参加更多是居委会回乡社会青年文艺活动。每日谋划着排练节目,指挥着大合唱,为居委会、城关镇获得了不少一等奖。我创作的歌曲“集体好”后来搬上了邵阳地区调演舞台,获得了热烈的掌声。青年时代的我,作品第一次走出县门,获得了令人羡慕的一等奖。

 

   1964年,湖南师院艺术系没有任何招生的讯息,倒是江西师院艺术系恢复了招生,但只对本省。我们如久旱遇甘霖,我和傅子、楚毫、阳生、国尧不请自去,院方被动接受了报考。当时,傅子、楚毫其作品常见于报端,我的歌曲作品也上了地区舞台,连我的图画作品也很不赖。院方对我的专科很满意,所以,老师找我进行了谈话。后来,急速赶去武汉,报考了中国音乐学院。一场当堂作曲又使我参加了六十余人中的七人复试,我饱含着期望在等待。不久,通知来了,江西我们均落选。南昌姑妈为我打听,政审不合格成了一个重要因子。我接中国音乐学院的通知还蛮激动,结果却是名落孙山。武汉考区仅录取一名,紧缩仍在发挥着作用。

 

   1965年,我参加了湖南省韶山灌区湘乡指挥部文艺宣传队。我创作的组歌“歌唱韶山灌区”在湘潭参加了省指挥部的汇演。其中“一道喜讯传下来”获得好评并刊载。“锣鼓喧天来庆功”成了县“轻骑队”的保留节目。在宣传队的日子里,我发现姜科长等领导们非常注意报纸中北京中央领导的状况及社论,这正是文革起风的初始阶段。我们在忙着到工地慰问演出。对政治毫无一点敏感。后来灌区通水了,我们这个宣传队的使命也便完成。这大半年的相聚,如今离解散又快半个世纪了,成了我青春年华中文艺实践最美好的回忆。

 

   我率领的居委会排练队,人数在悄悄地一天一天减少,他(她)们已分配奔赴新的工作岗位。我们几位成了无娘的弃儿。甚至因成份,排成的节目也不让其跟随伴奏,真让人匪夷所思。我开始尝到苦闷、彷徨的滋味,前途何在?路在何方?

 

   我父亲解放前后都是在北正街小学任校长。祖父在世时在天泰糖行帮工,当先生。省吃俭用,有了一些节余时却英年早逝。这一些节余便放在伯祖父店里作为小股份衍生出供养父辈的费用。祖父辈民国十一年分家。其后,伯祖父又是未成年父辈的监护人。伯祖父有三个儿子,我父对伯祖父家的财产无任何继承权。1950年,我父病故,最后连小股份也不知去向?难道是伯祖父家的工商地主成份张冠李戴在我家头上?我将疑点向领导作了反映,但我的苦衷被漠然处之。我又对毛泽东“论阶级成份”中文末阐明三年后将改变成份的诺言充满着希望,但现实是纸上谈兵,几十年却是无限延伸。我只有无语了。

 

   1966年到来了,我只盼望有高校可考。终于收到了湖北艺术学院的招生简章。兴许湖南也可能招生。我心里燃起了一炬希望之火。但北京的文革在不断发酵,我压根儿不曾料到会发展到“停课闹革命”这一步。学校的红卫兵在向老师发动着无情的攻击。大字报刷满了学校,老师被揪得所剩无几。大字报贴上大街,打倒“刘邓陶”的标语骇人听闻。领导们顿时成了无头苍蝇,无序乱撞。正常人说混话:“×××有问题我用脑袋担保。”女神经声音嘶哑,白沫飞溅凑热闹:“造反有理,你算老几?”男神经似在讲“真话”,幽默地在别人的大字报上写上“放屁”后,还正儿八经签上“反修一兵”。工厂停了,机关瘫了。学生们高高坐在课桌上庆祝胜利……由于学校正常秩序不能为继,宣布停课闹革命便顺理成章了。这样,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几年的“招生”戛然而止。同学王道求、楚毫帮我联系的文工团和柘溪总队也因混乱而泡汤。我一生梦寐以求的理想和前途正式走进了死胡同。

 

   从此,文革肆虐。今日,成串的高帽队画着“丑”脸敲锣而过,有点荒唐可笑。昨日,夜幕下的七一广场正在斗争着一位从山西揪回的“地主”老太,她是湘乡名校二中前身一女校的校长胡仲敬,我推算她应该有六十多了,低头站在用方桌拼成的批斗台上,身材矮小,孤立无援,我现在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当时,庙宇菩萨被砸,店门招牌被毁。我家被抄二次,无法无天抄去衣物。我中学时代的多本日记在火光中化作烟云,当时,我只有无可奈何的叹息!

 

   滚滚滚!勒令贴在门上,半夜大门被踢得嘭嘭作响。我不知所措,心在狂跳!杜甫“石豪吏”诗中: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千余年前出现过的黑夜惊魂一幕又在重演。分配工作我们无份,作零工的线被捏断,有的甚至粮食供应也被停掉。每日,有车轮般的“动员”给我们留下了一条上山下乡之路。我没有办法,我极其悲凉,我仿佛看到一条迷茫的阡陌的小路展现在我眼前。也许,这就是我今生的唯一归宿了。

 

“龙卷风”把我们晕糊糊降在乡下

(一)

   

   1966年11月19日是我们上山下乡的日子,一个改变一群人人生轨迹的日子。我们象被龙卷风猛然吸去,晕糊糊地降落在乡下。

 

   那一天,在北门口,我们带着大红花整队出发,走向离城十余里,等待开垦的湘乡茶场。我很无奈,我更笑不出来。母亲五十多岁了,一人孤独在家,为姨妈带小孩获得生计。作为独子的我,无能为力,我象被狂风扫荡的落叶,无处可攀附。

 

   好在路程并不远,只走了一个来小时。这次,县茶场一共接收了64个男女知识青年。安排在雷家塘、罗汉冲、安丘、戴家湾。即一、二、三、四生产队,我分在安丘(三队)。我们全组共十四人,八女六男,最大廿四岁,最小十六岁。文化程度高小至高中。其中二男二女来自小演员训练班,他们家庭成份不好,为不至沾污社会主义文艺舞台纯洁形象,被终止分配剧团,改发配到茶场。更巧的是本组只有一位“根正苗红”的知青,也许是来锻炼镀金的。其余的便只能享受“可教子女”的“美”称了。由于是长期逆刺激以至“神经麻痹”,我们这一群人常在生产队、青年组、食堂和自留地,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

 

   到生产队后,暂借住在社员“泉胡子”家。他是回乡青年,我们的语言似乎有共同之处。第二日大早便开始了出工,去合作社担化肥。上午、下午有四场工,熟悉新的田里工夫。以后,每天是以日出日落为时间标尺,周而复始推进着新农民的进程。一天满勤,男的计十二分工,女的计八分工。我们赖以为家的安丘生产队有水田六十余亩,还有等待开发的几百亩茶土和一个猪场。分农业队、副业队,每年轮换出工。在农业队,每年就是锄草皮、担粪、翻凼、担大凼粪、撒石灰、插秧、扮禾。每日泥里来,水里去,指望着二季丰收。在副业队,开山、整土、种茶、锄草、种西瓜、种萝卜、担水、浇粪,指望着茶树快快长大,指望多挣几个“活水”钱。

 

   为猪场上街去大米厂拖糠,我们倒是顶喜欢的。一辆钢丝板车、一个男的拉、二个女的推。虽然红仑上四个陡坡难上,劲使得不集中,甚至倒退,要乞人帮忙。但事情脱爽,还可以回家,累得有价值,所以乐于前往。

 

   有一次,我奔跑着放第二个下仑时,付举莲和阳青云单脚搭在轮子的轴上,手扶着木箱,享受着飞速的刺激。我有个神经性呕吐的毛病,在越跑越快的奔跑中,突发呕吐,只得将板车丢在一旁,幸喜没翻车伤人。这是观音菩萨在文革“关禁闭”期间,担“风险”的救苦救难。在怜惜保佑着我们这些苦命孩子的平安。平时,我们也常与县里一些领导干部的板车队在红仑相遇。他们正在红仑上“五七干校”接受与我们一样的“劳动改造”。后来拨乱反正后,得到解脱,官复原职。或荣誉退休、怡养天年。最后我们也打道回府,回城安排,但我们失去了比他们更重要的青春年华。原来的高小生、初中生、高中生被尘封已久,因为机已失去,时不再来啊!青年时代憧憬的理想,不但无法实现,还在让其承受晚婚、计划生育、破产、下岗之苦果。而且,只能自个儿慢慢地消化着由别人制造的苦果。莫等闲白少年头,空悲切!怪谁?

 

   冬天来了。我们被派上街,成了“名符其实”的“收粪兵团”。我管北门,许卓群驻三眼井。为了多收一点粪,要起早,以防别人抢先。更要先发制人,主动帮“奶奶”倒马桶。只有先将粪倒入自己的大粪桶,你今天的成果才会靠实。在家吃过迟早饭,再担着满满一担粪,经火车站、联盟大队、过渠道、翻过小红仑、园艺场、中间还要歇好几次气,当看到坡下一丘丘的水田,我们今天的任务就快完成了。将粪倒在大凼中,祈望来年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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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9# 麓山秋蝉 谢谢你,我感着到我们的心在同步跳动!的确,在那个年代,年轻人都有一些羙好的幢幜,但很块便葬身扵文革的乱火中,能不感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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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8# 谈天 谢谢妳的问好和祝愿,知青是个特殊群体,只有靠自己坚强乐观,互爱互助,不断奋斗,才可能填补些许失去,妳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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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7# 青年农民 夲文已载完,谢谢你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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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0# 许佑铮 从这张照片中,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的年青人的纯洁、懵懂和真诚,这就是昨天的我们呀——多么珍贵的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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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6# 许佑铮

 

我失去了宝贵的青春,我再也得不到学习深造的良机。而且,

  我的一切,都成为被动。甚至上涉及了我母亲晚年的幸福,

  下涉及到我迟到的子孙进程。一切一切,落后一大截,连年

  龄比也失了衡。我在修补着计划,我更为生活而不断发奋。

  但是,我知道:月亮一直在追赶着太阳,但它永远永远也追

  赶不上…… ”

 

 

    认真看完了你这篇文章。钦佩你性格坚强乐观,又多才多艺!

    我是69年随学校下放,去插队落户的知青。坎坎坷坷 走到了

    今天。但与你们相比,境况好一点……

 

                向你这位知青大哥问好!   祝你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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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许兄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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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工作!从原地到原地走了十三年fficeffice" />

    我又回到了家里。我的回城申请也递出,孤儿寡母及不好的身体状况,不容我继续留在农村,我只能回城与母亲相依为命了。

    居委会那位男主任,好象我欠他几百文钱,扮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脸,问我表现怎样?好象我把我十多年青春年华搭上还不够,还要再贡献十年甚至一生他才解恨!这个假马列主义者他一双儿女均在城里,他脸不红心不跳,居然不会害臊。嘭嘭嘭!门又在踢响!查我户口,我在自家住居然成了非洲“黑人”啦!

    我想找熟人转去其它公社,但没有成功。我找工业上的关系想迁去益阳,但时间拉得长,也只能放弃!

    又开始临时工的生涯,这总比茶场干耗强。我在“东方红”代课,我还在三中代音体美课。在那些日子里,学生的文艺活动我抓得有声有色。由于要代表县去湘潭地区参加文艺汇演,我辞掉了“代课”离开了三中,并欣喜地看到了我尊敬的湘乡二中体育老师陈安诚因“落实政策”分来“三中”接我的班。以前,学生在他手下当了六年体育委员,能看到他年老又重获工作,而且与学生相遇,实在让人感叹不已啊!

    大约是1973年吧!文艺领域似乎也从远处飘来一丝春天即将到来的气息。歌曲创作开始了复兴,我如痴如醉地反复听着文革后省里第一首创作歌曲,多美啊!我以知青身份参加了地区的几次文艺调演,我的歌曲创作也开始了复苏。“茶山姐妹永朝阳”这首女声小合唱是文革后的第一首作品,而且很有听味。后来,我又写了一首几乎惊世的作品:男女声二重唱“再见吧!祖国的海轮”,演出后引起轰动,第二日上午几位媒体记者找我采访,第三日军代表就把它“枪毙”了事。原因:“为什么要用三拍子,为什么要想那么远?”当时极左余毒尚在,听不得抒情音乐,所以结果在所必然。1974年我还是以知青身份又参加了地区厂矿、农村文艺调演,我创作的女声独唱“韶山灌区春常在”,女声小合唱“韶山灌区喜事多”,同时在省调演获得成功。“春常在”在电台播出,省出版社出版,同时拍成了电影。“喜事多”由国家人民音乐出版社“革命歌曲”出版发行。1975年我仍然做着音乐“小工”,谁请谁付工资。由县派去湘潭,地区临时动议要我重新编词编曲长沙弹词“洪常青智斗南霸天”。排练早已启动,我边写边排,没有作任何成功打算。最后演出,居然跃居前列,并由省电台首选录音,多次由电台播出。不久,湘潭地区文革后首先恢复音协,我被推举代表湘乡、任地区音协理事。并被地区派往酃县老区体验生活一月余。虽然艺术上的荣誉突然降临,但我依然是一个无户口、无粮食、无工作的知青王老五,而且命运在继续作弄我。我在拍电影修改作品时,不幸得上了肝炎,我只得回家静养休息。命运啊!我的命运我的星辰,请回答我,为什么这样残酷作弄我……我哼着“拉兹之歌”度过了一段烦燥的日子。

    终于,在一些有良心的人的帮助下,有联组、居委会,还有镇上的一个好心干部的帮助下盖了章,我终于从茶场迁回了户口,能与母亲一道相依为命,结束了令人诅咒的知青生活。

    1975年,在居委会,还是那间长长的堂屋,我又在率领着一群年轻的社会青年在排练着文艺节目。猛然一惊!忆起1962年从学校毕业后,也是在居委会干这个事。其间,我整整走了十三年。从原地到原地,我苦苦地希望得到工作,可仍然一职难求,而且如此这般,做的都是无用功,计分为零。同龄人的孩子都十来岁了,好好表现的社会青年比我小十来岁,我仍在尴尬地原地踏步踏,能不叫人唏嘘吗?而且十三年后,我听说有一个铁路养路的招工指标,我并不喜欢,但我希望能去,因为只要去了,我可以在前进中改变。但是,他们并没有打我的“米”。所以,是可望不可即,是异想天开,我是“元朝的汉人,南人等级”。这就是问题的真谛了。谈到等级,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是校长,我的祖父是店员,这算什么等级?我茶场还有一个知青,是49后知青,成份是工商地主,父亲却是小资,莫名其妙!误人青春!

    1972年,30岁是而立之年。我想“而立”!但四周的桎梏限制着我。我仍然每天无所事事,上街绕一圈,以彰显本人仍然存在于世界。我沿着街边的阴凉处巡游。老银行旁五金社的李广国在叫我。他获知我的姨妈在大型国企哈尔滨轴承厂,因为他们五金社几个小集体想合伙办一个轴承厂,邀我加盟,并设法在1975年将我招进了刚成立的厂子,我的后半生就与轴承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上下奔波,不解不分。现在,厂子见“鬼”去了,我仍然在开着“轴承中心“商店。遐余,更多地是玩着“作曲”或文字游戏。来填补一生之欠缺。

    从毕业到进一个小厂,为什么需要整整折腾了十三年?我失去了宝贵的青春,我再也得不到学习深造的良机。而且,我的一切,都成为被动。甚至上涉及了我母亲晚年的幸福,下涉及到我迟到的子孙进程。一切一切,落后一大截,连年龄比也失了衡。我在修补着计划,我更为生活而不断发奋。但是,我知道:月亮一直在追赶着太阳,但它永远永远也追赶不上……

 

*ffice:smarttags" />1079代表着扁担、粪桶、锄头、尿勺。知青戏称为“1079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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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塘翻着大波浪fficeffice" />

    在茶场,有一个叫“四大人”的老农,全身浮肿,喘着粗气,艰难挑着一担粪蹒跚慢行。没办法,他必须要为着这几分工。下大雨了,突见有人在田中晃动。于是,十几个人蓑衣斗笠全副武装,谁也不会落后奔向水田。撑着锄头把一动也不动蜷缩在大雨中。没办法,空撑也为着这几分工。

    知青们的思想一直在矛盾中煎熬。假如,男女知青能象×功一样把全身放松,把师傅拜为救世主,你就会万分虔诚、安定的因子就会在你的全身发生奇效。你就会判若两人,你就会讨“堂客”,你就会嫁“男人”。再进一步,你会“泥里背犁”,更会“喂猪打狗”。若实在缺钱花,可以去做牛贩子,还可在乡间小路赶着“脚猪公”,还想发点小财,夹把雨伞做大媒,进屋佯称看猪婆。

    但是,这一切均做不到,正常的大脑一直在分辨着前途的正确和谬误。难道我们的青春就只能这样毫无价值地慢慢耗掉?难道让我们屈从无期的“再教育”就是克隆出一个个“四大人”式的“润土”?无法想像,更不能细思。

    一天,一颗重石从云天上掉入茶场四个生产人的大塘里。顿时,狂风大作,波浪翻滚,从此再也找不到一片平静。

    暗暗地,茶场招去了七、八个知青,而且是大型国营厂家。去的知青属清一色的嫡系—“根正苗红”。平静了几年,现在知青们开始不安起来。

    我们的三魂七魄均捏在领导手中,知青们无时无刻不担心着自己的前途,揣摩自己在领导心中“108个好汉”所处位置是在前?还是在末?同时,年龄危机也走到悬岩边,冥思苦想今年可否跳出“农”门?

    一青年组,映山,他估算着自己会入领导的“另册”。所以,准备离开茶场到公社生产队去。为避“卡壳”不放,临时找一个“托儿”女朋友,装模作样,来到乡下领导家,以证明当上门女婿是真,还孝敬了“飞马”烟一条,结果迁移成功。以后一路青云,凭他的学识和口才,当耕读教师、以后提升入中学、最后调入湘乡一中。现退休,坐享老师荣华。

    四青年组,帅容,得过小儿麻痹症。个儿瘦小,稍有点边驼。不知哪位“神门”,欠缺人性,为邀功请赏,硬是拉夫凑数,残疾人也拉来上山下乡。害得帅容深陷在水田之中不得要领,他英语很有造诣,在唱“国际歌”调查中,因为他会ABCABC是外国人使用的,所以很危险,这是文革逻辑。于是他在某些“积极分子”眼中,成了一个可恶的ABC“八怪”。还好,苍天有眼看到了他,被批准返城,乘改革开放之春风,他进入一中,来了一个英雄有用武之地,教出了许多口吐ABC的人,可能还会用ABC与外国人打交道哩!

    我,无论怎样,打算先走人!下定决心,在这儿做无用功不会再继续下去。所以,青年组又少了一个许某。

    傅歌文也走了,下嫁给了泉塘知青“兆狗”。从此猪可喂,但“狗”不能再打了,所以名字又改成了原名“举莲”。荷花怒放,举“莲”爆开,“歌”再也不去颂唱“文”革了,因此命运来了一个突变,此“举莲”成了向阳小学“傅”校长,此“傅”非彼“副”,大家眼睛要张大一点,冰糖“莲子”汤别淡吃了!

    李湘苏,推着“小苗,快起床”的“作业”也停止了,一跑去了新疆,后来又迁到对河东山公社,“虏”了一个“堂客”,最终“落脚”傢俱厂。

    此时的三青年组,剩下不到十人。阴雨中,不安和忧愁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没有欢笑的屋里,更觉冷冷清清。

    不知怎么搞的,生产队也不务“正业”,去对河矽石矿抓钱去了,我滞城期间去矽石矿走过一趟,伯宁、卓群、绵光、玉钊及意娟、昌能、帅胖等均去了那儿,我见到了他们,灰尘朴朴,全身湿透。在烈日似火的氛围下,每一块土黄的矽石都吐着热气,他们像在“铁板煎尤鱼”滚烫的铁板上推送着堆满矽石的两轮斗车,两脚飞速地象“师公子”在跳神,似乎停下来,脚便会煎得冒烟……这种境况也很苦,何日才会靠岸?

    万幸,不久意娟,帅云她们居然当了“工农兵”学员,昌能也进了教师队伍,她们分在县直中学,教的是英语。知识时代的到来,学生成了她们的“粉丝”。帅云去了水利学校学习,后来分在韶山灌区管理局。由于“感情”的迟到,酒成了她的朋友。后来,也下嫁到“这绿岛象一只船,在月夜里摇呀摇!”慢慢地摇到台湾去了……

    很快,到了落实政策的时候。柏宁、卓群、旭朵及迁回老家杨州的良智,重新被剧团收回。也许后来出了科技“油彩”,一经涂上,什么霉气也一扫光,英雄的无产阶级形象顿生光辉。所以,能回头上岸。只是伯宁也太不“争气”,仅仅当了个体育副局长就“不图上进”了。倘若我有这等好命,官儿一定要做大做强,难兄难弟们也该提携提携,让1079“部队”的哥儿们大展宏图,哐当以当将!身披大红袍,头戴嘉官帽,嘻嘻!快活又脱爽地向前冲。

    既然“根正苗红”的嫡系,早已妥贴解决在好地方,所以不用担心“肥水又落外人田”了。一公司、铁合金厂、铝厂,自家解决自己的问题,一古脑儿,往自家的集体厂收。一些县办小集体也网走了一些无依无靠的“散兵游勇”。茶场最后剩下石良等十来名知青转入了茶厂当拿工资的农工。绵光和庆蓉后来结成了伉俪,“钻入”了茶叶公司。茶叶公司完蛋后,“呐火亦火咳,妹妹乙亦也”,夫唱妇随,在正街开起了火红的茶庄来。风停了,浪平了,水静了。上山下乡运动听不到任何声响了。有人说“它”产生了“异变”飞到了××外国去疯狂地再图发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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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9# 天天 站在圈外死劲往里钻,还才挨点边,多难!所以,只能叫蹉跎了岁月,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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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爱唱一支无字歌fficeffice" />

    四向办拨来的钱早已花光,田里工夫在逐年加重着负载,工价以每年几分钱的涨幅在慢慢爬行,长大的心沮丧地在旷野游荡。心恢意懒呀!不请自来的杂草在自留地里疯抢地盘,萎靡不振的白菜也异变成了“红菜头”。惊回首!菜钵里点缀的红辣椒碎片风光地在盐水汤里嬉戏!

    终于,三青年组食堂的灶被重重一锤打碎!这一锤震响在茶场上空。其它三个青年组也举锤响应,象“苦日子”解散食堂,宣布四个青年组食堂撤底完结。这种完结,对茶场领导没有什么震动,他们只把知青们当成一些自生自灭的农民,所以事不关己。

    食堂完结了,日子还得过下去。有二人合伙,有一人单干。歇工之时,从水田里爬上来,流着满身臭汗、全身湿透,又开始忙着裹腹之炊。没菜,从家里带一点,母亲尽管生活吃紧,却永远会关心着立不起来的儿子。晚上,趁路过园艺场之机,实行一下“临时共产主义”,扯几蔸大白菜,接应青黄不接之急。捉蛇,为我们添美味。炸狗,为我们上佳肴。魔术般地让西瓜滚进我们的床下,有知青朋友从远乡而来,用最特殊的西瓜宴来招待我们的贵客。

    有个时期,我们知青的家中后院紧急情况频发,多少整家整户被赶下乡去,在陌生的地方开始陌生艰苦的生活。玉钊的老父被勒令赶去外县异乡,让一个老人去异乡过孤灯独影的农耕生活,谁来关心他的病痛?谁来慰藉他的冷暖?我们三青年组有5位知青的家被赶去乡下,叫人一筹莫展。好在我们有一群互爱的知青,我们有一群多情的朋友。谁家在乡下建房,我们倾巢出动,挑砖担瓦,背树爬墙。而且,我很佩服伯宁的小弟,夜深了,朋友们歇息了。他还在细细地收拾,为明日开工筹划。当时他仅只十四岁,小小年纪就在艰苦中,成了有用的栋梁。我们在今日的闲聊中,获知伯宁在食堂散伙后的一段时间里,乡下家中无米下锅,他在干着重体力之时,克扣着自己,整整吃了一个月红薯,省下一些米,以救家中断粮之急,这就是大爱的伯宁呀!

    啊!在那些难忘的日子里,我们有幸相聚在一起,有时我们高歌,有时我们沉寂。我们都在盼望,这种盼望深藏在心里。我们都会唱一首歌,它深情的旋律熨贴在我们心里:阿哥啊,你何须说,何须说,且为我的歌,你也要在人世上生活……我只能唱,一支无字歌,为了我的歌,你也要在人世上生活……

在非常年代的婚礼上唱了一支国际歌

    夜晚,在爽朗无云的天上,有一群闪烁的星星,其中两颗是新伙伴,一颗叫绍基,一颗叫碧云。他们一闪一闪在跳跃,也许,他们已经摆脱了烦恼,正在银河相会,快乐地驰骋。地球上的朋友们在遥祝他们,永远没有病魔,情笃意深……

    绍基逝去有半年了,碧云逝去应该是世纪之初。娄碧云居然是带着癫痫病和绍基一块下乡到湘乡茶场的。由于病情无法控制,反复发作大脑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常跌倒在炉火上,脸容受损。1979年返城大潮中被安排在铁合金福利厂打扫大街。由于大脑失效,离家外出,不幸被火车碾过……绍基返城后,也安排在铁合金子校教书,后调任厂电视台任台长。一心扑在工作上。对病妻不弃不离,艰难培养出一双儿女,当了一世苦行僧。2008年,得了糖尿病,急速发展成肾衰、尿毒,经医保住院治疗,没有起色。由于家境清贫,儿子是普通工人,女儿下岗,无财力去长沙治疗,心灰意冷,追妻而去。

    绍基和碧云去了,却留下一个文革中婚礼唱国际歌的故事。此事并非新郎绍基的主观,而事实上绍基却被深深地牵了进去。1969年,徐绍基与娄碧云作为茶场第一对知青结婚,大家投入了120分的热情。帮忙粉刷,帮忙收拾。散工后,各人忙着填满饥肠漉漉的肚子,洗刷完毕,乘兴而去。在外屋临时布置会堂,书写仪式程序。当时无婚礼进行曲,更没其它歌可唱。有人问“唱什么歌?”“天天唱‘东方红’,换个歌?”“唱个国际歌?”不假思索,一致拥护“要得”,所以“国际歌”不但晚上电台播放,知青们也让“国际歌”唱响在晚上的婚礼上……

    有人告密上去。当时的农业局、公安局如临大敌。派来了工作队,细密侦查一月余。首先宣布纪律:青年组知青不允许组与组往来走动,更不允许上街。然后分别对个人进行问话。一个主问,一个坐在对面紧盯着你一丝一缕的表情变化……我们的新郎绍基突然间又莫明其妙成了新主角了,意呼戏!

    但是,纪律一点也没奏效。心中无冷淡,胆大吃西瓜。知青们一样的互动,一样的上街。而且经过雷家塘一青年组时,还大呼小叫:上街去啰!

    晚上十二点了,我们走在返回的公路上,更是唱劲十足:桑木扁担轻悠悠,我挑担茶叶上北京,有人问我是哪来的客?湘乡茶场种茶人……歌声在空旷宁静的夜晚格外响亮,而且更加悠扬,穿进了社员每家每户的热被窝。有社员在枕边细语:“热烧起啊!”

    唱什么歌,本是临时动议,无秘密可言。而且这是中央崇尚的无产阶级国际的歌,与“反动”百分之亿万达不上边。让农民一句一句分析歌词,真使人喷饭。恐怕马克斯在天之灵知道了,真会生气!假若真怪罪于唱“国际歌”,这的的确确会成为一个国际笑话!

    也不知什么时候,工作组无声无响走了,也没有交待什么结论。过了十余年,有知青也成了政府人,闲聊时谈及此事结论,据曰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在不当时间,不当地点的不当表现。现在又过去了四十年,我还是觉得把“国际歌”与“小资产阶级情调”扯在一起,实在滑稽。也许是弦儿扭得紧,草木均皆兵吧!假若那时,唱一曲“甜蜜蜜”,那罪该十恶不赦,贴上“小资产阶级情调”算是得了便宜。现在唱“甜蜜蜜”,说是“小资产阶级情调”那真要笑掉大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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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长不大的小树(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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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8# 彩云 我们有共同的心声,谢谢你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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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0# 许佑铮 读了“我和我们的这一群知青的蹉跎岁月”一文,很有感触,文章写得很生动、也很细腻,那一段刻骨铭心的酸甜苦辣,记载了你蹉跎岁月的经历,也是我们知青生活的共同写照!欢迎你来到湖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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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青联”在招待所里的日子fficeffice" />

我邀王朴生在原县委后栋占了几间房子,想作为“知青”组织的办公地点。后来考虑太偏僻,放弃了。又到招待所占了一些屋,作为“山乡青联”总部。藏到后栋沙发里的“山乡青联”大旗重见天日,我们第一个让它飘扬在招待所前栋的旗杆上。下放在各乡的知青活动份子陆续来到,着手成立组织机构。也在“四向办”搞到了一些经费,展开了文革大层面及知青理义的一些大字报活动。而且我们有映山、兆新几支笔杆,评论贴在大街上也是有声有色的。

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成立了“山乡青联”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每天统领着二、三十个男女成员,排练节目。也曾去长沙“红一线”学习着新的歌舞节目。我们的当家独唱李燕君女士,她为我们赢来了不少掌声,后来被分去湘钢“打铁”。语言类是唐标本、李笑宇。声音爽朗伶牙利齿。后来分配工作时,唐(烧饼)有先知先觉拒接“集体制”饭碗,个人放养着蜜蜂,干着中国特色的“次冈”。笑宇去了长沙,干着律司的“勾当”。可惜命运多舛,得了喉癌,过早离开了人世。现在他的笑貌仍然浮现在我的眼前。端四跳“亚非拉”舞跳得最高,涂得墨黑,后来在文化馆里照相,也许他会为过去的使命去支援“世界革命”端着相机去索马里“放枪”。维能在舞队,时常头痛,我们劝他多吃几个狗头,也许狗头真起了作用,在百货公司干起会计来,越算越“糊涂”,一直算得百货公司完蛋,关门大吉。卫哥在宣传队奠定了二胡的基础,居然成了湘乡二胡名家。可我现在却不能忘记,要分手时,他在忧郁地反复嘶喊:千里风雪一片白……也许是前景的迷茫让他嘶喊,也许是心中的无奈让他嘶喊,这种呜喊频律足可以钩人魂魄。

我们的宣传队,存在了大半年。我们经常在大礼堂演出,也常去本县厂矿演出。在这些厂矿,招待不错,有鱼有肉吃。机会好,还可吃到肥肥的扣肉,真是煞瘾!我们也常到外县市巡回演出。去了娄底、涟源,还去了邵阳。在邵阳住在火车站低档旅馆,没有接待单位,自掏腰包,自耗着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肠膏。低潮时,免不了低声哼唱着:“我们到处卖唱,我们到处献舞……”与歌共鸣,抒缓着不好的心情。在涟源娄底,有熟悉的厂矿,吃喝拉撒就不成问题了。现在光阴过去了四十年。那时,正值青年时期,生命力旺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着期望。可许多许多又是那么迷茫。别看每日玩笑哄闹,但心的深处,迷漫着苦闷。所以,每到黄昏,三五成群,常去招待所对门腊味馆,来一盘猪耳朵,用半斤劣质红薯酒来麻痹着活跃的大脑。走着秧歌步,高叫着:“我没有醉!”

在招待所的初期,一栋二、三楼,住满了开来的武装人员,来去乱纷纷的。我们知青中有几个小不点儿,常混入其楼上,乘其不备,顺手牵羊,多次牵来了几支“汉阳棒棒”。因而“山乡青联”有了小小武卫班。端四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支美国“汤姆孙”,横挎着它,眼朝着天上,严然他就是美国派来的军事顾问。四十余年后的今天,假如你运气好,也许还可在他眼神的灵光中,找到那种趾高气扬的神韵。

从四向办要来的钱,每月还要按时向广大知识青年发放生活费,如不补充很快会告罄。于是丁建湘借来了汽车和机枪,率领武卫班,浩浩荡荡向月山进发,去找掌管知青钱财的四向办老马。老马早已闻风从后山跑了,机枪只有愤怒地对着后山嗒嗒嗒地吼叫。

通告下来了,枪逐渐被收缴。在招待所的日子不能为继。小部份回了生产队,继续“饰演”着蹩脚农民。有的仍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听由命运摆布。一天,我回茶场生产队去看看,居然无意躲过了城里抓人的十二级台风。正待庆幸,茶场一个头儿指使人抓住我,汇同一个四类份子,两人串在一起,押解上街。经过北正街,我家又被抄家。我被送进了大礼堂看管,里面汇集了五、六百人。有知青、有干部、有工人、还有教师。我还看到母校罗人俊老师也被五花大绑送了来。我们人多势众,唱着“语录歌”,抗议他们向人民专政。还送来一些人,只要有人认为重一点,便转送武装部治安指挥部。我有一个同学朋友胡阳生,文革期间毛主席像盛行,他一直在北正街干着画毛主席油画像的活儿,什么组织也没参加,他在笑我被抓,猴子莫笑兔子没尾巴。不一会儿,他也被五花大绑送来,而且升了一级,转送武装部治安指挥部。一般地说,只要抓人的人想抓谁,就可以抓谁,这是文革逻辑。我在大礼堂文革“集中营”,坐了几天聋子班房,没有任何讯问,便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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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茶场开始了挨斗生涯

我又回到了茶场,开始负重在水田中跋涉。我似乎有一种预感,我会进入“倒霉”的角色。过去,十五六岁的孩子可揪出来当右派,难道现在就不可以呼另一个名?现在的政策是以阶级斗争为纲,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日日讲,每隔七、八年要来一次文化大革命。所以,每天念着重复的诅咒,前面还得摆设一个挨斗的“魔鬼”,“四类份子”就是入“瓮”的首选。天天斗呀天天斗,炒呀炒呀炒现饭。现饭被炒干,现饭变成炭,再来一个忆苦餐,忆苦忆到了“苦日子”,斗争在滑稽地前进,四类份子早变成了烟云。但纲举目还得张,另一个造就的新四类份子被逮了来,继续表演“斗争”。叮叮啵!叮叮啵!六月蚊子咬脑壳……

我和赵仕俊被关在一队的板仓中,我在警觉地思考着这一个问题。青年组的知青朋友给我送来了第一次“牢饭”,除蔬菜外,还特别放了一个煎荷包蛋。这特别说明我们的心仍然连在一起,我噙着泪花……

在“白蚁堂”临时场部茅屋前坪,搭了一个台。我、赵仕俊、徐绍基被下跪挨斗。我们并没有干什么,更不是什么头儿,而是我们三人家庭成份不好,无论怎样,挨斗在所必然。这就是阶级斗争的程式,正如过去没有右派无论如何要定几个出来一样,我的警觉不是毫无根据。

在挨斗前,“民兵营长”倒很有人性,给我看了一张北正街居委会的函件:“…此人在居委会表现一贯不好。”我看了很平静,更没有任何担心。因为北正街居委会向笔者颁出过一系列奖状,奖状的客观证明,只能说明笔者是一贯表现好的。关键是写函件的人颠倒黑白,落井下石,想踩几个人,建立她的辉煌,其灵魂是多么的污秽啊!

在四队“罗汉冲”挨斗,三人跪在台上,一人声嘶力竭呼喊着打倒“×××”,裤带也崩断。我对交待什么也毫不在意,因为并没有什么让人担心的事,他们是在敲锣玩猴戏呀!斗争中,甚至演绎出一段笑话:有人说:你来场部带了刀。我说:我从来没有耍过刀,只有儿时玩过唱戏的刀。“你有刀!”“我没有刀!”“你有!”“那就算有吧!”“你拿刀来场部干什么?”我便编着词儿“来场部猪场杀个猪。”“杀了猪干什么?”“用肉来做蛋糕花和大家一起吃……”“吃饱后拿刀干什么?”“杀人!”“杀谁?”“杀书记!”“杀了书记干什么?”“我来当书记。”大家哄笑起来,一个“半神经”的书记醒了过来,制止了继续追问。

赵仕俊也没什么可说,反正天生我辈必挨斗罢了吧!只是徐绍基被纠缠较久,说他为家庭成份翻案。他是一条硬汉,一直挺着腰杆跪着……

在生产队,每晚也要挨斗。另外加了一个挨斗社员,他成份还好,只是过去当过保长。斗争没提保长之事,却对他养蜜蜂子、猪婆子、鸡婆子,“走资本主义”道路重加鞭挞!另外还扯出了他叮当响,打铁忙。但社员们噤若寒蝉,若不让他业余打铁,下次锄耙坏了找谁?这明摆着是自讨苦吃啊!

此时,我穿了一条厚厚的棉裤跪着,闭上双眼,俨然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心里在想,若真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那我真是没有回头是岸,只有苦海无边啊!

    我们茶场有那么78个不顺眼的人和农林水其它单位一些“另册”人集中在城里党校(二所)办了一个星期的学习班。象刚从田里挖出的毛芋头,放在脚盆里,让他们轮流用脚使劲撺踩,使你们相互摩擦,最后都变成了白白的光芋头。什么也看得一清二楚,这才算无事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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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4# asd999999(往事并不如烟,文革的腥风血雨永远无法忘怀。)

      1967年8月的武斗中,还遗忘了一件惨烈的事:湘乡一中毕业,在北京航空学院读书的学生周锡坤在家中被"红色怒火"抓住,胸前绑一手榴弹,用一根几十米的绳子连上引爆线,狠狠一扯,火光冲天,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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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4# asd99999 笑对人生:谢谢你们的关注!让我们双手紧紧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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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3# 许佑铮

往事并不如烟,文革的腥风血雨永远无法忘怀。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也许我经历的比你更惨。

写吧!写出那荒唐的时代,写出我们的苦难,告诉共和国,历史不许倒退,悲剧不许重演,君不见,当今正有人在翻文革的案,在鼓吹要回到那“激情燃烧的光辉岁月”么?写吧,期待你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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