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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恩师李桂芬

怀念恩师李桂芬

 

   近日,在湖南知青网上惊闻我的启蒙恩师李桂芬老太君因病辞世,不禁使我思绪万千、心潮难平。遂勾起了我对逃新疆往事的回忆……

 

   那是距今四十四年前的一九六七年初春的一天,我独自一人在衡山火车站排队购买往乌鲁木齐的火车票。当我刚刚买到车票转身欲往门口走时,突然碰见了多年未见的李桂芬老师和周叔成等一行。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她,便收好车票问道:“李老师,你到哪里去?”她亲切地回答我说:“我们是来送我侄女到新疆去,她在建设兵团找了个对象,送她去结婚。”我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哦,多年不见,李老师你现在在哪里教书?”她又回答我:“我调离南岳几年了,在株洲仍从事教育工作。容颐,你这是到哪里去?”她边问边打量我,见我身背一个黄挎包、一把胡琴,心神不宁的样子,接着又问:“你这几年在哪里读书去了?”我欲言又止,又不敢道出实情,只好敷衍她说:“还好,去年(一九六六年)在南岳民中初中毕业后就“下放”到衡山松柏公社晓岚八队当农民。”我不敢对李老师说我是被红卫兵驱逐、带铐挂牌下乡的,怕她瞧不起我。于是便把刚到嘴边的“驱逐”二字改说成了“下放”。但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因我从小就性格孤僻内向,容易动感情,边说边情不自禁地触动了我对去年被驱逐出境时辛酸而又不堪回首的一幕。想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李老师见我这般模样,连忙对我说:“实在对不起,容颐,我不该问你这些。”我说:“冒关系!”李老师这时才转身对和她一起来的几位亲属说道:“你们先去排队买票吧,我来和我的学生讲几句话。”大约记得是周淑成老师回答了她一句:“好吧!”说完就与李老师的侄女(姓名已记不起来了)朝购票窗口走去。

 

   我见那几人离开了,就对老师说道:“李老师,我们出门去说话吧,这里人多口杂,不便细说。”她随即回答我:“好吧!”于是,我和李老师走了出来,在门外不远的一处行人较少的旮旯里站着。我四处环视了一下,见无其他熟人在场,过往行人也没有谁关注我们,这才敞开心扉,毫不隐瞒地轻声对李老师说起了我及我家的遭遇:“我是去年十月十八日被街道(岳街)支书谭长青派何柱良(我的同班同学)和曹花玉押送到晓岚港去的。”“这是为什么?”李老师满腹狐疑地打断了我的叙述。我回答道:“主要原因是我爸爸被打成“特嫌”。”她惊愕地“啊”了一声,继续问我:“你还是冒告诉我,你今天准备去哪里?”我告诉她说:“实不相瞒,我是到新疆下野地农七师下四场找我表伯旷正中去,想到那里找个工作。”她说:“正好,你去新疆,我侄女也有个旅伴,那就请你一路上多多关照关照她。”我说:“好的。”她接着又问我:“那你爸爸、妈妈他们现在的情况呢?”我告诉她:“我爸爸现在被关押在建筑公司刑拘室。妈妈和我俩个弟弟、妹妹都在我被赶下去后,不久也被逐放到了晓岚港。”她又关切地问我:“那你一个人去新疆,你妈妈知道吗?”我回答她:“知道!是我妈妈叫我出来找条生路的。我在农村被关押挨批受斗,没有出头之日,才偷偷被迫四处流浪的”。她听后,双手抹了一把同情的热泪,说道:“唉!真冒想到,像你这样优秀又多才多艺的小青年,小小年纪就遭受如此磨难。真不晓得这场文化大革命竟革到你们这一代人的身上了。真是不可思议,造孽啊!”她见自己说得过于直白,敏感地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无外人人听见,马上又安慰我说:“既然到了这步田地,你在外就处处留心,注意保重身体,好自为之吧!”我说:“谢谢!”

 

   在我们不知不觉地谈话行将结束时,周老师与李老师的侄女等几人已买好车票也出门来了。李老师拉住她侄女的手,对我说道:“容颐,我的侄女在路上就全托咐你了。祝你们一路平安!”我说:“你放心吧!李老师,我一定会尽力关照她。”这时,我才注意打量起李老师的这位侄女——她时年约模二十来岁,一身普通村姑打扮。我便对她说道“姐姐,我们进站去吧!”那姑娘回答我:“走吧!”她转身又对李老师等说:“姑妈,你们请回去吧,我有个伙伴了,你们多保重!我到了新疆以后,会马上写信给你们报平安的。”说完,她和我一起走到进站口,工作人员验了我们的车票,放我们进了站。李老师一行在门外目送我们,直到火车进站,待我们一起上了车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我们而去。

 

   此事距今已有四十四年多的时间了,谁知我与李老师的偶遇、巧遇,却成为了我和她老人家的诀别。自那以后,直到我现在已过花甲之人,却一直再也未曾见到我敬爱的恩师。也再未通过信,更未打过一个电话。因为人海茫茫,天各一方。可是,当年的桩桩往事,尤其是那令人心酸、令人难忘的师生短暂会唔的场景,却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使我没齿不忘。

 

   敬爱的李老师,你天堂一路走好!你当年的学生,永远怀念你!

 

韩辛

 

二〇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欧亚大陆连五洲,
阳间琐事也心揪。
容光焕发写春秋,
颐养天年乐悠悠。

容颐当年好凄楚,千里新疆求活路,踯躅车站邂恩师,衷肠愁肚尽倾诉。惊闻噩耗师仙逝,四十四年竟倏忽,悼念恩师心沉痛,隐隐不忘短会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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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笑了!久闻你是词曲专家,还盼有机会面见,回顾往事,聊叙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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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 痴眼睛 写的好!
欧亚大陆连五洲,
阳间琐事也心揪。
容光焕发写春秋,
颐养天年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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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隐士安 诸位知青网友,本人正在编写一篇痴人文集第二辑,届时将会把我一生所受的磨难一一描写出来,请

 

予关注。

欧亚大陆连五洲,
阳间琐事也心揪。
容光焕发写春秋,
颐养天年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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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我名结容颐名而诗

 

       李桃花芳新天地,

       盾盔难挡昔日愁。

       容光焕发写春秋,
       颐养天年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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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学子都难忘自己的恩师啊……
我智慧的小船高扬着帆,航行在较平静的水面上,把那苦恼的海抛在后面了……(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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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 痴眼睛

 

——细细地看完全文,让我又多了一份感慨:一个老师的一言一行,都会在学生心理烙下那么深的印记!

    我为李老师感到欣慰——当然也为自己对学生的辛勤付出,无怨无悔!

_凤凰博客:http://blog.ifeng.com/247111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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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恩师李桂芬 

 

                        容颐

  

  近日,在湖南知青网上惊闻我的启蒙恩师李桂芬老太君因病辞世,不禁使我思绪万千、心潮难平。遂勾起了我对逃新疆往事的回忆。。。。。

  那是距今四十四年前的一九六七年初春的一天,我独自一人在衡山火车站排队购买往乌鲁木齐的火车票。当我刚刚买到车票转身欲往门口走时,突然碰见了多年未见的李桂芬老师和周叔成等一行。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她,便收好车票问道:“李老师,你到哪里去?”她亲切地回答我说:“我们是来送我侄女到新疆去,她在建设兵团找了个对象,送她去结婚。”我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哦,多年不见,李老师你现在在哪里教书?”她又回答我:“我调离南岳几年了,在株洲仍从事教育工作。容颐,你这是到哪里去?”她边问边打量我,见我身背一个黄挎包、一把胡琴,心神不宁的样子,接着又问:“你这几年在哪里读书去了?”我欲言又止,又不敢道出实情,只好敷衍她说:“还好,去年(一九六六年)在南岳民中初中毕业后就“下放”到衡山松柏公社晓岚八队当农民。”我不敢对李老师说我是被红卫兵驱逐、带铐挂牌下乡的,怕她瞧不起我。于是便把刚到嘴边的“驱逐”二字改说成了“下放”。但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因我从小就性格孤僻内向,容易动感情,边说边情不自禁地触动了我对去年被驱逐出境时辛酸而又不堪回首的一幕。想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李老师见我这般模样,连忙对我说:“实在对不起,容颐,我不该问你这些。”我说:“冒关系!”李老师这时才转身对和她一起来的几位亲属说道:“你们先去排队买票吧,我来和我的学生讲几句话。”大约记得是周淑成老师回答了她一句:“好吧!”说完就与李老师的侄女(姓名已记不起来了)朝购票窗口走去。

  我见那几人离开了,就对老师说道:“李老师,我们出门去说话吧,这里人多口杂,不便细说。”她随即回答我:“好吧!”于是,我和李老师走了出来,在门外不远的一处行人较少的旮旯里站着。我四处环视了一下,见无其他熟人在场,过往行人也没有谁关注我们,这才敞开心扉,毫不隐瞒地轻声对李老师说起了我及我家的遭遇:“我是去年十月十八日被街道(岳街)支书谭长青派何柱良(我的同班同学)和曹花玉押送到晓岚港去的。”“这是为什么?”李老师满腹狐疑地打断了我的叙述。我回答道:“主要原因是我爸爸被打成“特嫌”。”她惊愕地“啊”了一声,继续问我:“你还是冒告诉我,你今天准备去哪里?”我告诉她说:“实不相瞒,我是到新疆下野地农七师下四场找我表伯旷正中去,想到那里找个工作。”她说:“正好,你去新疆,我侄女也有个旅伴,那就请你一路上多多关照关照她。”我说:“好的。”她接着又问我:“那你爸爸、妈妈他们现在的情况呢?”我告诉她:“我爸爸现在被关押在建筑公司刑拘室。妈妈和我俩个弟弟、妹妹都在我被赶下去后,不久也被逐放到了晓岚港。”她又关切地问我:“那你一个人去新疆,你妈妈知道吗?”我回答她:“知道!是我妈妈叫我出来找条生路的。我在农村被关押挨批受斗,没有出头之日,才偷偷被迫四处流浪的”。她听后,双手抹了一把同情的热泪,说道:“唉!真冒想到,像你这样优秀又多才多艺的小青年,小小年纪就遭受如此磨难。真不晓得这场文化大革命竟革到你们这一代人的身上了。真是不可思议,造孽啊!”她见自己说得过于直白,敏感地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无外人人听见,马上又安慰我说:“既然到了这步田地,你在外就处处留心,注意保重身体,好自为之吧!”我说:“谢谢!”

   在我们不知不觉地谈话行将结束时,周老师与李老师的侄女等几人已买好车票也出门来了。李老师拉住她侄女的手,对我说道:“容颐,我的侄女在路上就全托咐你了。祝你们一路平安!”我说:“你放心吧!李老师,我一定会尽力关照她。”这时,我才注意打量起李老师的这位侄女——她时年约模二十来岁,一身普通村姑打扮。我便对她说道“姐姐,我们进站去吧!”那姑娘回答我:“走吧!”她转身又对李老师等说:“姑妈,你们请回去吧,我有个伙伴了,你们多保重!我到了新疆以后,会马上写信给你们报平安的。”说完,她和我一起走到进站口,工作人员验了我们的车票,放我们进了站。李老师一行在门外目送我们,直到火车进站,待我们一起上了车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我们而去。

  此事距今已有四十四年多的时间了,谁知我与李老师的偶遇、巧遇,却成为了我和她老人家的诀别。自那以后,直到我现在已过花甲之人,却一直再也未曾见到我敬爱的恩师。也再未通过信,更未打过一个电话。因为人海茫茫,天各一方。可是,当年的桩桩往事,尤其是那令人心酸、令人难忘的师生短暂会唔的场景,却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使我没齿不忘。

  敬爱的李老师,你天堂一路走好!你当年的学生,永远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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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涌泉相报真学子,一生不忘恩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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