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个北大荒人一首歌-重返北大荒记事 绍兴贺继昌, 重返北大荒记事

绍兴贺继昌

 

一个北大荒人一首歌

 

一个北大荒人一首歌，这话一点没有夸张。几乎每个北大荒人都有一首值得回味的歌。

 

凡是歌都有优美的旋律。否则它就不能称之为歌。但是每一首歌都有不同的情调，或激昂、或深沉，或喜悦、或忧伤，或真诚、或狡诈、欺骗，有着各种不同的色彩。

 

我喜欢西洋歌曲中，费加罗咏叹调“忘掉那情切切甜蜜接吻，忘掉那软绵绵美景良辰------”而扛起枪杆，不避艰难险阻投入战斗的坚决与激情。忘掉这，忘掉那，其实正说明这些都是他留恋而不能忘怀的。之所以要忘掉他们只是因为接受了更崇高的战斗任务，他要去打胜仗立功勋。

 

我也喜欢《斗牛士之歌》那充满激情的旋律。如果说前者是为了打胜仗，立功勋而放弃爱情的话，那么后者之所以奋不顾身的挑逗刺激那已经红了眼睛的公牛，与之搏斗，弄得满身挂彩，恰恰就是为了赢得爱情。

这看似矛盾的两首歌，在北大荒人的身上，有着高度的统一。像转业官，他们放弃了城市生活优越的条件，投身艰苦卓绝的北大荒，不管他们的主观愿望如何，北大荒开发的成就说明他们都建立了功勋。而许多人拼死拼活的干活，做出许多出众的成绩，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赢得姑娘的爱情，他们都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

 

我最喜欢的西洋歌曲是《魔王》。这是歌德的作品，由"歌曲之王"舒柏特谱曲，得以在世界广泛传颂。在舒柏特一生所作的六、七百首歌曲中，以他18岁时所作的这首《魔王》最受世人青睐。

歌曲描述一位父亲怀抱发着高烧的孩子骑马穿过黑夜的森林去求医；孩子因看见森林中全身闪着绿光的魔王渐渐逼近，它在反复引诱他走向死亡。因而孩子不断发出惊呼 ； 马在疾驰，林风飒飒、黑夜沉沉那咄咄逼人的阴暗情境，叫人喘不过气来。待到马蹄声歇，奔驰终止，孩子却已在父亲怀抱中死去。尽管父亲沉着稳健，给孩关怀慰藉，却没有能挽回孩子的生命。父亲怎么能斗得过魔王的呢？

 

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那高高在上主宰着人们生命的大小魔王并不少见。谁能战胜他们呢？北大荒人不能，不是北大荒人也不能，只能徒然感慨听凭其主宰而已。我想世界之所以接纳《魔王》，久传不衰，缘由恐怕也在于此。

 

舒柏特的另一首受人欢迎的歌曲《鳟鱼》，开始用轻快跳跃的旋律，生动描绘了清澈小溪中快活游动的鳟鱼的可爱形象；而后，低沉的旋律描述了恐怖的气氛，鳟鱼被渔夫施诡计捕获。作者又用憎恨的音乐语言谴责这种欺诈，表达了他对鳟鱼的命运无限同情与惋惜的心情。这首歌曲告诫人们：善良与单纯往往要被虚伪与邪恶所害。

而在北大荒的生活中，也不仅仅是在北大荒 ，那善良与单纯，虚伪与邪恶普遍存在。相当时期内后者占上风的情况并不罕见。

北大荒人爱听唱歌。我在演出队时下连队，观众都是济济一堂、座无虚席。当然我们演唱的也是他们喜闻乐见的歌曲。我们唱得最多的是，《花儿与少年》、《小河淌水》、《拔根芦柴花》、《太阳出来喜洋洋》这一类反映真实感情的民歌小调。很少唱那些马屁文学衍生出来的马屁艺术。那时候虽然不像现在这样听起来感到肉麻、感到反胃，但总也感到那不是真正的文学艺术。怪不得政治形势一紧张，我们都下到生产队，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但是那样也没有使853的文艺脚步停下来。

1964年853搞文艺汇演。我们一分场送去了一个“活报剧”，揭露美国一手拿橄榄枝，一手拿大棒的假和平真战争政策。剧中只有两个角色：一个是约翰逊，一个是他的女秘书玛丽小姐。他们分别由农大来实习的两位男女青年担任。乐队也只有三个人组成：转业官毕兹慰的手风琴，我的小提琴，还有一个鼓手。为了要让观众感到有美国的气氛，音乐以美国之音的前奏曲作为主旋律。这个节目观众看得津津有味。对内容的感受虽不知如何，但小乐队演奏的音乐，篷擦擦的节奏感染了整个大厅。观众有不少坐不住了——他、她们的脚底痒了。

因为观众中既有许多原来常在舞场转悠的转业官，也有不少这两年来场，文化素质较高的北京知青，他、她们一般都爱跳舞。这音乐一响都坐不住了，全场骚动了，都想和着节奏来上几步。下面一有气氛，我们台上的演员，乐队就更来劲了。我看这次汇演最让观众激动的恐怕就要数我们这个节目了。满心想评上个奖领点纪念品，谁知最后什么分也没有。我问老毕为什么？他说不打成毒草就不错了。这个节目要真打成毒草，我们五个人谁也脱不了干系，万幸万幸！

接受上年的教训，1965年853搞文艺汇演时，我就单独搞了。我创作了一个独幕话剧《上班之前》，描写北京知青在农场的成长。由作品中的原型自己来出任主角，很受欢迎，得了“节目奖”。

我还因此而得了“创作奖”。

北大荒人不仅爱听歌，他们本身也在创造着歌，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歌。不仅仅只有我在《上班之前》写的那个知青。

这次，我在离开将近20年之后重返北大荒，就是要重温北大荒人之歌。（待续）2011-10-5

绍兴贺继昌

回复 2# 哥巴

丁玲、艾青都到过北大荒，吴祖光、聂绀弩就在853.中央乐团的第一小号手，第二小提琴手，新影乐团民族乐队队长等好多都来853。那时总政歌舞团下来的，还排不上号呢。

他们中有些人，就在853安家，几乎都用上了。但挡不住文革开始又都下来，直到74年75年有大胆的干部启用他们，立马有人贴大字报说。xx单位搞资产阶级专政，资本主义复辟了。想到这，禁不住想，毛泽东思想真深入人心啊！

哥巴

回复 1# 绍兴贺继昌

当年落难北大荒的艺术家也多，北大荒的歌也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