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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他就要和我分手
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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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居装修中默默地工作了近一个月的泥工老刘，因工程竣工明天就要走了，我生出了几分不舍——为他这一个月来贴心贴意的工作，为他时时站在我的角度提出的建议，为他那难得一见的精湛手艺。
认识老刘纯出偶然，瓷砖店的老板为了拉住我这单生意，特意将一据说是手艺好得不得了的泥工大师老赵推荐给了我，这大师一进我的屋，便连说这房型太过复杂，做事比别的地方要麻烦好多。说了半天，言归正传，要加工钱。谁知我于建筑装修并非完全的门外汉，便直言他所言不实，且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加一分钱都不可能。后果可想而知，这一手艺好得不得了的大师级的泥水工我是没有了请他的福气。瓷砖店的老板着了急，赶紧到处为我物色人才。正在这时，店门外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进来：“老板，你这里要人做事么。”我和老板都转过了头，说话的是一个头矮小的中年人，肩上挎着一个脏兮兮的工具袋。
“你会做什么事？”老板娘问。
“当然是贴瓷砖这些泥工活罗。”矮个子中年人的回答，已经没有了刚才胆怯的声调。
就这样我与这撞上门来的老刘相识了。我们说定了条件：他上我家去贴瓷砖，瓷砖质量不好引起的事故他不负责，好瓷砖在他手上出了问题他包赔。
其实除开他身上那脏兮兮的工具袋以外，他拿什么赔？一块瓷砖就要百多元钱。可说不上什么原因，我就相信了这只谋一面的陌生匠工。连瓷砖店的老板都生生地捏了一把汗，边给我装运瓷砖边叮嘱我说：“他贴砖的时候，你喊我过去。只要看一眼，我就知道他行还是不行。”
我笑了笑回答：“不必要了，只要他动手，我就知道是外行还是内行的。”
年轻时我曾有过当木工的经历，前些年又有过一次装修房子的经历，所以讲话有一定的把握。
看过施工场地以后，已经过了正午。看看到了午饭时间，出于礼貌我邀老刘上了一家快餐店就餐。狼吞虎咽的他，一口气吃了五碗饭。我开玩笑地说：“一米八二的我一餐只要一碗饭，还是一个劲地长肉。你一餐吃了我两天的饭，为什么还是这样精廋精廋的呢？”
老刘抹了抹满嘴的油水，嘻嘻地笑着说：“不怕你老哥笑话，我已经两天没有正经地吃饭了。昨天才从老家过来，出站就被小偷扒了皮包。在株洲我无亲无友，让家里寄钱来都找不到地方。只好沿着门面去问人家要做事的不。”说到这，他抿了一口水，继续他的告白：“这城市里啊，干什么都喜欢漂亮，我因为生得矮小，问了这两天，一个人都看不上我呢。”
因下午还有一个会议，我从口袋里摸出房门钥匙和三百元钱对他说：“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下午还有事不能再陪你。”
老刘眼里露出极其感激的神态，忙不迭地说：“你就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呢，这还只认识几个小时，就将屋子交给了我。”
是啊，我为什么相信他？至少我应该看到他做的事以后，才能决定是否留用他啊。
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到新房子里的时候，客厅里已经铺出了将近十个平米的地砖。用手一摸，连接处没有一点挂碍。用水平尺一量，平平地没有丝毫高低。我乐了：“老刘，看不出你还真是个泥工高手啊。”老刘开心地笑着，那布满皱纹的脸纠在一团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接下来的日子，和老刘唠家常成了我的享受。这老兄跑过许多地方，凭着一门过硬的手艺走南闯北。他不仅活儿干得好，还能侃。特别在装修上有一定的见解，听从他的建议，我对许多的设计进行了修改。每天请老刘到快餐店午餐，一段时间成了我雷打不动的安排。临到结账，老刘竟要从那辛苦钱中扣除掉伙食费。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看不起人，难道请你一餐饭，我都没有本钱么？老刘一席话，让我从另外一个角度重新审视这位普通进城务工的农民来：“不是我看不起你，像你这么天天请民工吃饭的老板，我是第一次遇到。吃你的饭我若不付钱，我怕以后你看不起我。钱没有了，明天还可以赚回来。人格丢了，我如何交代哦！”虽然最终他还是没有坚持付饭钱给我，可在付工资给他并意味着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即将告别的时候，我竟有了阵阵不舍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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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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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4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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