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桂鱼，黄鸭叫——草根食日谭

臭桂鱼，黄鸭叫

——草根食日谭

（一）臭桂鱼之“思”

常言道；酒怕牛肉饭怕鱼。鱼肉送饭，饭锅刮烂。大道至简，此理堪称经典名言。故熟记于心。

前年夏初，到一友人家拜访，至吃饭时，友人执意将我们请到一饭店，神秘兮兮的对我们讲，此店有一招牌菜，远近闻名，你们难得来，特点此菜你们尝尝，于是心中即产生一种“求仙若渴”之情，眼巴巴的望着此菜到来，至六个菜后，待“靓妹”服务员将此物端上，友即起身介绍；这就是此店名菜【臭桂鱼】。

一听臭字，立马就闻到一股臭味，但见青花瓷盘内，静静的躺着一条1斤余重的桂鱼，口微张，眼灰朦，正发出阵阵臭味。人已是半饱，但在友人的筷指引下，麻起胆子夹起一块鱼背肉，在浓烈的臭味中将其送入口中，于是，一股异鲜沁入口中，而一股臭味也冲入脑门，即而产生一种怪怪的，透鲜的，莫名的感觉。心中即记住了这纠结可爱的臭桂鱼。

席间，厚着脸皮问友人，这名菜臭桂鱼需银几两，友人微笑附耳轻告；大洋128元。我这痴呆人也心里一惊；这可爱的小臭桂鱼确实有点“桂”。身材还“苗条轻巧”，身价却如此不凡，要是还“丰满妖娆”点，岂不会是天价。

夹着一块臭桂鱼，又微红着脸问友；此等尤物又是如何制作的呢。友人又附耳轻声讲；活杀后再将此新鲜桂鱼腌渍在室温摄氏25度左右的环境中，经六七天后，鱼体便发出似臭非臭的气味，臭桂鱼便可出炉了。

听后，我微红的脸立马复原，对臭鱼开始了一番纠结的思索。而友人则挥筷大声招呼；大家趁热吃，莫客气------。

我其实是个食宿都很粗放马虎之人，不讲究精嚼细食，但对此臭桂鱼却留下深刻印像。食后却胡思乱想；为何这好端端的桂鱼，却非要将它呕臭才食呢，中华美食真是千奇百怪。是夜酒足饭饱归来，忙翻书查资料，才晓得这原是几百年来一道有名的徽菜，我这星沙乡下人，久居农野。也真是孤陋寡闻了。

鱼吃跳，鸡吃叫，总为图个新鲜。却为何要将这好端端的新鲜蹦跳桂鱼呕臭才吃呢。呕臭了的桂鱼为何凭“臭”才能买上大价钱呢，吃腻了山珍海味的中国人，是不是在发展美食的“异端邪说”呢。

一切都待“胡思乱想，乱想胡思”，思想也万不可传统中庸。要大胆的想，出格的想，“体制”内外的想，思来想去如能得承“大道”，这小小臭桂鱼之“价值”，那就岂止128大洋了。

友人的这条臭桂鱼，让我这木脑壳吃出了思考；

“臭”原来也是可亲可爱，可丽可心的。

哈罗！臭桂鱼！

（二）“黄鸭叫”之“恋”

读湖湘文人何立伟散文，才知湘江里的野生小鱼——“黄鸭叫”之名气。

其名气毫不逊色于任何名人，以至于作家何立伟接待十里洋场，美食遍野的大都市上海来的作家陈村，没有去名声震天响的华天大酒店，而选择湘江长沙水陆洲（今桔子洲）边简陋的小渔船上，斟上几杯纯香的酒鬼酒，大声幺喝着船老板快上的心爱尤物，就是当时和现在都大名鼎鼎的“江湖大侠”——“黄鸭叫”。那种快意使他们耿耿于怀，至今难忘。可见此尤物名声之大。

几十年前，此等野生小鱼，是上不得席面的，它体小形怪，色呈淡黄色，俩根硬刺长在嘴傍，很像吃鱼长大的鲶鱼，其貌狰狞。游走于水中，常发出咕咕之声，颇似鸭叫。故长沙喊它“王鸭叫”。

文史学家钟叔河老先生讲，长沙人“黄”，“王”不分，把个“黄鸭叫”喊成“王鸭叫”了。也罢，此“黄鸭叫”确实可在美食中称王也。

而饥肠碌碌的年代，当时此“王鸭叫”却只有几角块把钱一斤。实乃平民草根之物，上不得席面的。此物虽丑陋，却味道异常鲜美，以至上海来的作家陈村好多年后，还念叨此物，怀念此物。

长沙人儒雅的何立伟先生，九十年代初，在为央视拍的专题片【话说长沙】的解说词中，还心怀欠挂的提及此“黄鸭叫”，片中的何立伟，在提及“黄鸭叫”时，那种鲜美的韵味还挂在脸上，使人久久难忘。

我平常是不太爱吃鱼，据说多吃鱼，人会很灵泛聪明，故我总是有点“宝”，有点蠢。

和鱼的亲近，是在堂客精心搞的一餐“黄鸭叫”煮豆腐的一道菜上。望着黄白交错的浓汤，在堂客极力的劝说中，我也木然的试了试；这作家何立伟大加赞赏的世间尤物。

其结果可想而知；那种韵味，是无法用文字表达的，难怪何立伟如此情钟此物。

我却可谓一见锺情，我和“黄鸭叫”至此开始湘知相“恋”，“情意”绵绵。

至此后，去超市买鱼，就只看那俩刺尖尖，体小淡黄的“黄鸭叫”。

而现在的“黄鸭叫”，动辄也是20来元一斤哒。且都是人工饲养的了。

在超市玻璃水柜里游走的“黄鸭叫”，时时也鼓起鱼泡眼，盯着你的口袋。久久不肯离去。

囊中羞涩，又想吃鱼时，也只在“黄鸭叫”柜前留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