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新疆-北疆行二》
北疆行(二)
四.阿尔泰山下的草原风光 时间:2010年8月2日 太阳升起,阿尔泰山在晨光里殷切召唤,这是我们还在岳麓山下时就有了的感应。 阿尔泰是蒙古语中“金色的山”的意思,民谚云“阿尔泰山七十二道沟,沟沟有黄金”。 阿尔泰山,当年成吉思汗征服西方世界的一道槛。草原苍狼乃6次翻越阿尔泰山,嗷嗷狂叫着挥动“上帝之鞭”,掀起漫天血雾,把俄罗斯、意大利、波兰、匈牙利、奥地利、法国等精钢铁甲的骑士们打得趴下来舔靴,让伊朗、伊拉克、叙利亚、土耳其、埃及、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等国的君王们颈脖子发凉。一路西征,从日出东方的亚细亚,到日落西下的欧罗巴,到处都弥漫着蒙古狼族的腥膻味,为此打下了3000万平方公里疆域的庞大帝国,为后世子孙留下了败家的本钱。 蒙古人迅疾如风,拼尽祖先积攒千年的气力,忽地给了世界一个猛击,倏间又退却到长生天护佑的草原上,在悠远的长调里修养生息。或许是在养精蓄锐,等待着下一个千年轮回。 我们从五彩城出发,向着阿尔泰方向,穿越准噶尔盆地的千里无人区,沿着216国道疾行。戈壁荒漠渐次退后,有了草原耕地,有了城镇村落。 车行穿过一座小城,这是北屯,新疆建设兵团农十师的驻地。按“一师一市”的体制安排,兵团的一个师和当地政府共管一座城池,“一城两制”。 现在的8090后不知道。在上世纪的60年代里,一首“边疆处处赛江南”的歌火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建设兵团是一个金色的童话,壮丽的梦想,上海乃至全国有12万知识青年到此来寻梦。越20年后到了1980年代,绝大部分寻梦者离弃兵团,梦亦碎矣,那个金色童话,被眼前大片大片的耕地深深掩埋。 阿尔泰山的融雪成河西北流,汇聚成著名的额尔齐斯河,穿越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是中国唯一一条通往北冰洋的水系。我们顺着它的支流布尔津河上溯,再经喀纳斯河,就是去往阿尔泰的路线。 布尔津在蒙古语中,是指放牧三岁骆驼的一方草原,现在变成了一个精致小巧的边境县城。 我们在布尔津找一个宾馆住下,好好地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人,自从离开原始丛林之后,就把最好的圈养地建在了城市,已然不能像在五彩城那样野放了,这不,才一天功夫,就被折磨得没了人形。 早起散步,难得的悠闲。有风从北冰洋沿着额尔齐斯河的河谷吹来,带来了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的异域风采,小城的建筑并不巍峨雄伟,但是融合有俄罗斯教堂或伊斯兰清真寺的元素,具有多元的特色风情。 从布尔津往喀纳斯景区有186公里路,行程3个多小时。催行急。自打来新疆后,我们起比鸡早,睡比狗晚,行比骆驼远;美得是眼睛,累的是腿和屁股,苦的是肠和胃。 车出县城没有多远就喊停车,眼前特大一片向日葵地。在湖南,见过这么大片的油菜花,没见过这么大片盛开的向日葵。还等什么,抄家伙。 大家端着相机摄迷迷的,颗颗向日葵羞答答的掩面垂头。实话实说,那盘面委实大了点,就像脸盆一样,且沉甸甸的,抬头媚一下不容易。 这样的大场面必须得俯拍,但无处可登高。蚕宝宝急中生智,骑在了我的脖子上。周围的乐了,镜头全部转向了我们俩。 再上车。小刘开始得瑟了。从硕大的背包里拿出一堆家伙什,都是些皮的、铁的、木的旧玩意儿,还有一块烂玻璃片,用胶布缠着的。说这是反转片相机,分为镜头、皮腔、机身和后背,一边说一边示范。好家伙,这是从哪个旧货店里淘换出来的零杂碎。 小刘再拿出一本杂志,《中国摄影》2007年10月号。里面登有他的照片,那叫一个美,我等眼睛一亮,就像看见了大肥羊。 这照片都是那堆杂碎整出来的吗,好吧,哥们也来一堆,说多少钱吧。小刘说,我买得便宜,东拼西凑下来,有个10来万吧。我一听没了脾气。 附载照片的还有小刘一篇文章——“美好源自内涵”。要说就是摄影吧,小伙子玩的是深沉,我等玩的是乐子,差别大了去了。 再前行,眼界一片开阔。远山高耸青黛透蓝,近山埋伏赭红带黄,伸延展开到眼目前的是一片大草原。离离原上草,枯荣各有期,还是墨绿的,已经枯黄的,或有衰白的等等各形各色,再加上有野花红黄蓝白漫天星似的点缀,因此草原不是全绿,而是以绿为底色的纷呈多彩。 有蒙古包在草原上星落散布,就像被丝绒锦缎托起的白玉盘;有小河弯弯展转迂回,好似飘逸的银绸带;还有闲适散放的牛、马或羊群,悠然地宛如一首草原牧歌。 更奇幻的是那云了。云层从阿尔泰山绵延下来,由高及低覆盖茫茫的大草原;浮云或凝重或轻舒,轻抹如纱的有之,浓蘸成团的亦有之;云聚云散玩转太阳,让阳光时隐时现,令山麓草原时阴时晴;云动光随,掠过山麓拂过草原,刚刚看到光明由远及近伸展过来,倏忽间又由近及远延宕过去;所有一切都在不停的变化当中,转瞬间就换了天地。 这是阿尔泰草原。感谢长生天,把最美的风光赐给了我们。 这些天来一路走背,天池碰上了阴天,到了五彩城是阴天有雨,而今天是晴天见多云,总算时来运转了,全车人民都说形势大好,好得下不得地。 但有一斌哥,这时却急得骂娘不赢。为什么,乖乖女今年小升初,遵照一句“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警世名言,他使出浑身解数找了一重点中学,想着一切OK就奔了新疆。不料这时家里打来电话,说事没办妥,传话要乖乖女回去参加面试,严正警告过时不候。 好比是砂锅捣蒜一锤子买卖,怎么办,只有让乖乖女和老婆中途退场,回去。 教育,连同医疗、住房一起,是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世道如此,人何以堪。 好在这里交通方便,附近就有个喀纳斯机场。 前面到一路口,车把我们卸下,送乖乖女和妈妈去机场。 全车人民化惋惜为力量,更加疯狂地看草原拍PP,决心以实际行动挽回这一重大损失。 蓦然惊觉,我们不是要去喀纳斯吗,快赶路吧,别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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