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栗木桥上山,公路沿着山腰蜿蜒盘旋,我们所坐的48座大客车嘘嘘地喘着粗气,司机艰难地踩着离合器变换抵挡,不时与下山的车相汇,形成进退维谷的局面。车过一在建的寺庙后,上下车辆完全顶牛,不得动弹,导游小姐嘱咐我们自己步行去七星山庄,虽说步行数公里不轻松,但无形中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近距离欣赏杜鹃花的机会。 大围山的红杜鹃恰恰也是从我们下车的这个海拔开始盛开的。事先有朋友提醒说,这个时候去看杜鹃花,肯定都已近凋谢;然而情形恰恰相反,高寒山区的杜鹃花开得晚,目前正是最旺的花季。事不身临其境而臆断有无看来还是不行! 我们打着伞顶着时大时小的山雨前行。杜鹃花像雨中燃烧的火焰,一丛丛、一簇簇,漫山遍野,烧往天际;白雾飘渺于山岫,宛如舞台上营造幻境的轻烟,倏然不知其所踪。人说雨中漫步是最好的有氧运动,更何况是富含负氧离子的杜鹃花海之中呢! 杜鹃花,近代以红色象征着革命、象征着阶级斗争,往往成为经典革命文艺中的圣花而傲视群伦;古代则不然,这种由杜鹃啼血而成的山花,是望帝对天下庶民安泰的一种切切心机和殷殷向往。李商隐有“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的句子,那是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李白的《宣城见杜鹃花》:“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又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把杜鹃花和杜鹃鸟融合得美妙绝伦。 我不喜欢斗争,我爱和谐的生活,我常常入诗人的化境而不能自持。 初夏的一场透雨,无心地浇灌着山山岭岭的红杜鹃,雨后的山花会更加烂漫;自生自灭,适者生存,这花已经顽强地在这里繁衍了千百年。无论什么自然界的生态,只有孕育和发展在无心之中,才有那种磅礴的气势和魅力,这不是那种小家碧玉般的人造景观可以同日而语的。在大围山看杜鹃,就能够感受到这种自然法则、进化和生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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