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我父亲万云该多次负伤,是三等乙级残废军人,他于1982年4月6日在武汉因病逝世,享年七十一岁。组织上给父亲追悼会上挂的挽联高度概括了他的一生:跟党走赤胆忠心雪山草地留足迹,创大业鞠躬尽瘁增砖添瓦献终身;名垂千古高风亮节。我母亲孙菊荣于1995年2月15日在武汉因病去世,享年八十岁。父母不舍家乡,嘱咐儿女,在他们百年之后叶落归根,归葬家乡。我们遵循二老遗愿,将他们的骨灰于1996年护送回老家苏家铺三亩池万家台,即现在的雁池
乡水晶庙村三亩池万家台合塚,让他俩的魂魄永远厮守在家乡。
我父亲万云该的革命经历大致还有:1939年10月在八路军120师某营任营参谋长,1942年在抗大学习,1945年任团作战股长,1949年任团参谋长、师装备科长,1950、1951年任空军桂林航站副站长,1951—1952年任武汉空军后勤部房管科长、空军武汉王家墩机场材料站长、材料科长。1952年从部队转业后,担任过武汉市监察委信访科副科长,武汉青山区工业部办公室主任,武汉市陶瓷厂厂长,武汉市第一砖瓦厂党委书记,1964年离休时是行政16级干部。
父亲生性耿直,在战争年代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在解放以后,经得起金钱物质的诱惑,不贪图安逸享受,不计较个人得失。大概是1952年,组织上要送我父亲到南京军事学院去学习,但是不能带家属。我父母亲不忍再勾起过去十五年的别离之痛,要长相厮守,父亲承受了失去自己进步的另一种痛惜,放弃了当时我军最高军事学府学习的机会,选择了脱下心爱的军装,转业到地方工作。不然,父亲是完全可以为军队做出更大的贡献的。我父亲离休时,组织上要给我父亲盖一栋房子,有两个地址供他选择,一个是在武汉市区水果湖,一个是在郊区的汉阳十里铺,我父亲实地看了一下,居然选择了后者,因为那时候汉阳十里铺比较荒凉,到处都是荒地,他想他离休了,没有事做不如再拿起锄头去种地,我母亲也欣然同意。于是他们把房子盖在了十里铺,他们在那里开荒种地,他们是找到了归宿。可是,却因此多多少少耽误了我们兄妹的学业和人生,因为水果湖是湖北省委机关所在地,小学中学都是一流的,而十里铺是当时的远郊区,学校条件很差。
我母亲孙菊荣和我大哥万义志1951年跟随父亲从广西桂林辗转到了武汉,并在武汉定居下来。母亲于1952、1953、1955、1958年先后生了我二哥万军、我姐姐万义健、我、我弟弟万义泉。我们一大家人长期居住在武汉,其间1971年至1974年回到石门县城居住,我大哥二哥曾在石门氮肥厂、矿山机械厂工作,我和弟弟曾在石门一中上学,我也曾下放石门磐石公社。二哥与弟弟英年早逝。姐姐三岁时高烧造成脑残,没有成家,在母亲去世后,就回到了母亲的后家辰州台,住在待她很亲很亲的表姐(三舅的女儿)家里,除了国家给的遗属补助,我们兄妹再时常给一些钱物帮助她和表姐。大哥一家以及二哥的妻女依然住在武汉。我带着女儿二十年前随着丈夫定居广州。
自从贺龙1928年在湘鄂西闹革命拉队伍扩红开始,石门儿女前前后后有八千人当过红军,仅仅1935年夏秋,就有三千石门儿郎献身红二六军团,义无反顾地告别父母、妻儿,离开家乡跟随任弼时、贺龙长征,他们大多长眠在长征途中,以及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的一位在外打工十多年的农民工表弟说,上世纪70年代以前,乡村里还有人问起说起红军的往事,但后来红军似乎渐渐被淡忘了。因此,我们这些在外游子,也希望家乡石门人民,永远不忘红军!永远不忘红军烈士!永远不忘红军精神!
谨以此文:庆祝中国共产党诞生九十周年;纪念红二六军团从石门商溪河出发长征即将八十周年;祭奠故土石门养育的数千红军英烈;悼念我的二舅父孙保廷烈士与二姑父王修金烈士;缅怀我的父亲万云该和母亲孙菊荣俩老——2012年、2015年将是我父亲、母亲诞辰一百周年。
附注:此文系2011年春夏万义志于江城电话口述,万方明于江城网络叙述并传送照片,万义敏于羊城记录并撰文。
(首发于《石门文史.2011.第二期》 约稿校稿:九澧山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