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京城游(三)
朱纪飞安排我们今天游八大岭长城,可大清早天老爷下起雨来了,我想今天去长城是肯定去不了了,心里在盘算,干脆到老外交部街我大伯伯的曾孙女陈世华家里去,我刚到北京的那天晚上就电话和她联系上了。喊是喊她做孙女,可她比我大18岁,她大我的年龄,我大她的辈分,她还是要喊我做八爷爷。这是因为我父亲四十几岁以前都在干他的大事业----统领了湘西,到49岁才当上父亲,而我大伯伯不到20岁就做了父亲,所以我才会有比我大18岁的孙女。她1990年来过一次长沙,我在四姐家匆匆见到她过一面,由于年龄相差的原因,我们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这次来北京之前我在四姐家问了她的电话号码,我是第一次去北京,应该去看一看她。她是我们陈家五十年代初到北京惟一能站住了脚的一个,她是怎么到的北京我还搞不太清楚。我正在韵神时,朱纪飞的电话来了,他说下雨有下雨的安排,他安排我们去“雍和宫”。我和他讲我想到我孙女家的事,他说他儿开车送我们到那里后再游“雍和宫”行么?我一听,那再好不过了。
我们坐上他儿子的车在小雨中奔驰,朱纪飞告诉我们,北京很少下雨,下雨人们都很喜欢,尤其是他们农科院下一场雨要省几十万块钱。他还告诉我们,下一场雨后就有好多日晴朗朗的天。车开进一条长长的胡同,这就是老外交部街,我们一边观望着门牌号码,车到59号了我们便下车,这是一座古老的院子,别有风味:
守门的大伯操着浓厚的京腔问我们:”你们找谁呀?”
我回答:“我们找陈世华。”
“喔,你们找陈世华,她刚打电话来过,你们朝里边走,往右拐的5号楼就是她家。”
“谢谢您,谢谢您。”朱纪飞说着并嘱咐儿子把车停好等着我们,我们三人直往5号楼走,一位白发老太太早站在门口了,我一眼认出她来,一眨眼又是二十年了,头发全白了,她好高兴地拿着我的手:“八爷爷,你是第一次到我们家,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四爷都到我们家来过多次啦。”
我笑了笑说:“对对对,我长成60岁还是第一次来北京。”
“ 唉呀!你还是第一次来北京啊,快坐快坐。”她把我拿到沙发上坐下。
我指这翘妹子笑了笑说:“这位你应该叫她八奶奶。”她笑了笑说:“八婆八婆,你坐,你坐!”(我们凤凰人叫奶奶做婆)
我又指着朱纪飞:“这位就是我北京的知青朋友朱纪飞,这次就是他邀请我来北京的,住宿吃喝旅游都是由他安排好的。”她听后站起来握着朱纪飞的手说:“唉呀!谢谢您啦,其实我这有地方住,楼上一层都是空着的。”她说着望了望我:“下次来北京一定要住在这里,甭麻烦别人了。”老人说得好诚恳,看来有下次来北京的话,真的要住在这里了。
我把带来的个人文集《瞧这湘西王公子》送给她,她接过书一看:“唉呀,你也下过农村啊!”我告诉她这书封面上背着儿子犁田的就是我,这手上抱着孩子送饭来的就是她“八婆”,站着招手的是我的大儿子,这是我们在农村最苦最累的时候,我们在农村整整干了13年.....她听后只要摇头。我还说,你看了书中的“我与父亲陈渠珍”一文后,就会了解父亲去世后我们是怎样度过来的。她把书翻了翻说:“我会仔细地读的,你是哪里毕业的。”她这么一问我到有点尴尬了,我是哪里毕业的?是湖大、是师大、是中山、是南开。也许她几十年来接触的人都是这些人,她问人也是这么个问法。而那些回答她的人很自豪地说,我是清华毕业的;我是北大的,我是复旦的......可今天这位八爷爷的回答令她失望了。我笑了笑说:“我是小学毕业!”她听后没有作声,她只没有说出口,你是陈渠珍的儿女中学历最低的了!可怜喔!
她把她把她年轻时的相册拿出来给我们看:
一一跟我们说明,这一下我晓得了,她原来是1951年参军,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
在朝鲜战场上负伤后分配到北京石油化公司。几十年来她一直搞石油化研究工作。是因为她干的是科研工作,她先生也是和他一起复员的,也是干科研的,国家对他们这类知识份子还是看得重的,所以,他们在北京站稳了脚
我爷孙俩聊了很多,她对以前凤凰老家的事晓得很多,对我父亲了解得多,我今后想写写家史,还真的要多找她聊聊。她还讲了很多很多,我考虑到朱纪飞的儿子还开车在外面等着我们,我们只能改日再聊了。她临走时她它拿着我的手:“八爷,你今后还要来看我,我78岁的人了,看一回是一回。”我说一定还来看你,你身体还这么好,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我两口子在她5号楼前留下一张合影:
我们来到雍和宫,这是北京的最大的一座大寺庙:
是原来皇帝拜佛的地方,这里的香火很旺,尽管天下着雨,来敬香的人还是很多。朱纪飞告诉我中国的寺庙大致相同,只是菩萨大与小。他讲的很对,我家就住在长沙的开福寺旁边,菩萨我也见过不少,但最大的菩萨还是大不过这雍和宫万福阁里的正中供弥勒菩萨,他地面18米高,是一根整白檀木雕刻成的,我的天哟!这菩萨腰身直径足有三米多:
这么大的白檀树生长在哪里,是怎样运到京城来的,任何人看后都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能工巧匠的智慧和力量!怪不得1990年8月被列入吉尼斯世界记录大全!
所有的佛堂里都不让照相,大概是雨天游客少的关系,小和尚也不太尽心。我们溜进佛堂,朱纪飞跟我们照了几张相:翘妹子虽然没有点香,但她走到每一座菩萨面前都要合手拜一拜,她求的是菩萨保佑一屋人平安。
我站在菩萨旁边猛地想起一段往事: 观音菩萨有几个生日,每年到她生日那天,开福寺就热闹起来,寺内朝拜的人们提着贡果香烛涌进涌出;寺外路旁摆满了卖香烛的摊贩,喊卖声一刻也不停,乞讨的残疾人稀稀散散躺睡满街,车辆停满了整条街道,行人更是川流不息。我家住在开福寺大门的东头华夏路旁,最热闹的那一阵子连华夏路都堵了车,人来人往比文化大革命时游行的队伍还热闹些。记得前两年的一次观音菩萨生日,那天的天气特别凉,刮着阵阵冷风,我也到了开福寺门前,本想进寺内看看,但见人多太拥挤,加上天气猛然一凉,我身上的衣也穿少了一点,一阵冷风吹来,一身还只打冷噤,我怕感冒得病,连忙离开拥挤的人群往回走。
我走到铁路边,忽见一裸身男子汉从铁路旁窜出来,只往大路上走,我的天啊!他一丝不挂地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只见他头发长长,一身邋遢死了,一看就晓得是个精神病人。迎面走来女人们吓得只让路,男子汉见了只摇头,有的捂着嘴巴笑。他猛地窜到我前面两手几摔几摔地走着,可能是天太冷了,见他一身在发抖一样。难怪人们说,观音菩萨生日显“观音抱”天气格外冷得不同些。我赶忙迈开大步从他身边走过,我觉得我在他身后都感到好尴尬一样。我快步只往回家的路上走,我时而回头望望他,他在我身后左窜一下,右窜一下,把男人最丑的东西敞在外面,真的难看啊。“唉!”我长叹一声气,一个人啊,穷一点,累一点、苦一点都不要紧,头一莫得错病喔!
我回到家里,加了一套衣裤后,一身才觉得暖和些了。我走到阳台上往楼下一望,见“新一佳”门前还是人来人往,我估计大部份人都是赶去开福寺敬菩萨的。忽然,我见那位裸体男人站在了新一佳的对面,两手抱住下身,双脚只蹬 ,他可能是冷很了。过路的人都绕他而过,没一个人靠近他,他实在是可怕又可怜。他也是父母养出来的崽,他应该也有兄弟姐妹,他也是一个人啊!怎么就没有一个发善心的人去帮一帮他呢?人们不是都去敬慈善的观音菩萨么?我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从衣柜寻出我儿子的一套旧西装,拿了一双旧皮鞋,再从门角里取下儿子的一根皮带。我扯开房门一口气跑下四楼,只往新一佳跑去。
我来到他身边,他已经蹲在了地下,我首先把裤套在他的脚上,打算帮他穿好,谁知他说了一句很清白的话:“我自己来穿,不要你穿咯。”他说完一下就将双脚伸进了裤裆,站了起来,我连忙把皮带帮他川好系紧 ,再把衣递给他要他穿上,谁知他摔手不肯穿,嘴里念着:“胡椒粒粒 .....榨菜脑壳.....车轮子转......”我的天老爷诶!到底是个精神病人,讲了一句清白的话就不晓得讲些什么了。我行蛮地抓住他的手,在一旁的一位大伯也走过来帮忙,我俩一齐动手帮他把衣穿好,把鞋套好,嗨呀!穿上这套西装还蛮合身。
他两手几摔几摔地就走了,又往开福寺的方向走去,我远看他的背影:长长的头发,高高的个子,和刚才的完全是两个人了,我顿时心里好舒服,我今天虽然到了开福寺门前没去敬观音菩萨,但我做了这件善事,我想观音菩萨一定不会怪我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还想起了伟人的一句话:一个人做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我虽然不信佛,不点香敬菩萨,但我乐意做些善室,我相信菩萨也会保佑我吧。
中午,我们从雍和宫出来,来到北京有名的唰羊肉店,朱纪飞以为羊肉不和我们的口味,又叫来牛肉和鸡肉,都是切得纸亮纸薄卷成蛋筒形状:
夹上一筒往火锅里一唰,吃起来又嫩有鲜,好韵味喔!这时,朱纪飞的儿子接到阳坊来的电话,原来,他昨天就在阳坊为我们订好包间和买单的人,今天下雨去不了长城就在这里吃了。 我们这次来北京真的是惊动了他一屋人和他们的朋友啊!这一餐我和翘妹子已经吃得够饱的了,他爷俩还以为我们吃不习惯,讲实在话,这鲜嫩的洋肉,我是口里还想呷,可肚子里装不下了:
这只怪我近十几年来体重从120斤发胖到了170 斤,肚子里的板油不晓得好厚,多呷一快子肉都有明显的反应咧!
当我们回到到宾馆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朱纪飞要我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的活动已安排好了,由厚哥和桢桢陪我们游“鸟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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