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水中舞蹈的少女
我喜欢苇。苇是洞庭湖洲上最清秀、最苗条的植物。她的姿色,绝不亚于任何一位清纯的女子。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无论哪一个季节走近苇场,都会有一种美女如云的意境。在旷野劲风中摇曳的苇,是想像者心海中舞蹈的少女。
苇在春天以翠绿的叶子编织裙摆。注目苇荡,碧波风生,青春的气息迎面紧逼。躁动的夏季汛期,苇在洗礼中蓬勃向上,生命的倔强与刚烈让人肃然起敬。一挨秋风乍起,多情、丰腴而高挑的苇,高扬芦花的洁白,披上金色的婚纱,踏上娇羞的新娘之旅。
苇的成长非常自然,荒野湖洲之上,不必刻意播种,无须悉心调教,生命的母体与湖洲融在一起,苇的力量来自土地。年复一年搏击洪水,苇以独特的方式,将不甘屈服的精神传递给了水乡人。
洞庭的苇,我想以水乡汉子的粗旷,为你祝福!
杨:倩丽高挑的新娘
这里的杨,不是传统的枝条拂水、温柔有加的本地杨树。湖洲速生杨,一个听起来就美丽,就生机彰显的名字,从长堤上眺望你的倩影,爱慕之情由然而生。
杨有特别上镜的气质,从植根湖洲到婷婷玉立,汲取湖乡养分后,成群结队的杨就能在几年时间里扩展为森林,成为风里浪里的倩丽风景。倚着杨合影,你的目光会鲜亮许多。
面对苇,面对蒿,杨应该是外来新娘。深深扎根于湖洲,扎根于水乡汉子厚实的胸脯,在春光明媚中幸福成长的你,在浑浊洪汛中痛苦成长的你,读懂了水乡人渴望生存的精神。
杨,抬头望你脉脉含情的微笑,向蓝天疯长一如我们的期待。倩丽高挑的新娘,我们的勤劳是你最喜欢的嫁妆。
蒿:满身野性的村姑
从冬天开始,一身野性的蒿,在洲土上蠢蠢欲动。湖风与波浪的喧哗中,蒿放肆地吮吸来自土地深处的养分,等待春天。
春天如约而来,坦荡的湖洲开始疯长蒿的野性与美丽。在满布天空的水鸟的挑逗中,蒿清香浮动,从旷野湖洲飘散。
年少时采蒿,劳累时,我曾躺在成捆成捆的蒿之上,任湖洲轻风撩拨,蒿野性的气息让我的思想躁动。短缺粮食的年代里,我们将鲜嫩的蒿交给母亲,母亲将清香的蒿子饼交给我们。蒿进入我们的身体,化成养分和血液,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蒿,演绎为我们刻骨铭心的记忆。
而今,面对蒿,水乡人揽你入怀,入瓮,装袋。你的秀色,你的芬芳,和水乡人的希冀,一起奔向城市深处。
爱情成熟了以后,你会带着音乐回来!
麻:养在深闺的乡女
与苇、与杨、与蒿相比,土生土长的麻不带野性,麻是水乡人变得更勤劳的植物。
堤垸之中,望一眼蓬勃生长的麻,我就心存感激。麻是水乡人养在深闺的女儿,麻惧风、怕水、畏寒,因此水乡人倍加呵护。除了水稻、棉花,麻是这块土地对勤劳者的厚重回报。
我和我的父老乡亲,曾为麻的身价涨跌欣喜过、忧郁过,但麻总是在我们的情绪之外,麻不理会这些,她只热衷于一年三茬不停地生长。麻教会我们冷静、理智。
麻出嫁的日子,水乡人脸上绽开笑容。此刻,为麻操心的母亲,将悉心梳理过的麻深情目送到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