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是我们队的赤脚医生,戴一副眼镜,讲一口北方话,是一个勤奋好学、胆大心细、对工作认真负责之人。至于社员为什么都叫她“黎婆婆”,这其中原因我不得而知。只常见她背着药箱给社员们看病,到大队去值班,在这青山绿水的山冲里,那小小的红十字标志的药箱格外显眼,也不失为当时一道亮丽的风景。
有一天出工到后山抬木头,寿大爷告诉我,要砍一根叉棍,放在肩上扛木头,一来可以把木头的压力分一些到另一个肩上,二来歇气、换肩时方便用来支撑木头的重量。山上的小树也多,选了一根大小合适的砍下来,一边走一边削,一边削一边想,自己用就要削好点。拿着削得差不多的叉棍上下看一遍,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节疤,于是又拿起柴刀,顺砍几下都冒砍掉,反手就是一下,咯一下好嘎哒,连节疤带自己的左手一哈砍,顿时血流不止,马上丢了柴刀,用手巾按住伤口往山下跑。
说来也巧,正好碰到“黎婆婆”出诊从大队回来,见到我捂着手的手巾都被血染红了就问:“怎么搞的啰?多灾多难的!”(早一响在溪里拖木头,搞哒脚肿了好几天。)我哭笑不得地告诉她,是自己砍哒自己。只见左手食指大关节处,连皮带肉的砍开了,看得到骨头。“莫急莫急,我帮你处理一下,我咯里冒得针线,等我去满爷屋里的小王要绣花针和丝线来。”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我想咯下完嘎哒,一响出不得工了,本人最不会煮饭、炒菜,咯一下火头军是当定哒,逃不脱了。
一会儿,小黎跑了回来。她把丝线穿过绣花针,往碘酒里一泡,就帮我清理伤口,那酒精一洗,痛得我就马上咬紧牙关。只见她从碘酒里捞出针线,就往我伤口边的肉里“钻”,“唉药”,我叫了起来。她说:“痛呀!忘记哒,药箱里还有麻药,跟你打一针啰。”于是她就在伤口两边注射了麻药。反正我是怕看得,把头扭到一边,随她去搞……。
就这样她缝了几针上了药,包好纱布,用绷带把我的左手吊在胸前,要我莫下水,然后的十几天里按时给我换药。
那一响,我老老实实的当火头军。用一只手学哒煮饭炒菜,也不管大家吃不吃得,反正是煮熟哒。到手快好时,兴致来了就去挖蚯蚓,坐到小溪边钓起渔来。溪水清澈见底,不用浮标,鱼儿一咬就扯杆,成功率大约是三分之一。总算钓了十几条,可以每人两条地改善伙食了。
至今伤口和缝合线留下的疤痕还清晰可见,不过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好多年以后我都难忘那根绣花针。
08.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