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有点早,三四月就很暖和了。先后去了橘子洲、洗心禅寺和靖港古镇,还写了篇《春游三记》。最近又去了东郊的张公岭和湘江里的月亮岛,再次地走进春天,拥抱自然,感受生活。
说起张公岭附近的农科院和农业大学,外地人知道的也许并不多,但说起袁隆平,可能就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这位杂交水稻之父的科研基地就在那个地方。之所以要去那里,并非是想去拜见袁隆平——那不是我等普通百姓能随便见到的,而是想去看油菜花,因为现在正是油菜花开的时候,听人说那里的油菜花很好看。
也许有人会说,油菜花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那黄黄的一大片吗?这当然不错,与很多的名贵花费相比,单个的油菜花确实很平常,很渺小,很微不足道。可是,当这种平常、渺小和微不足道汇集在一起,以一种广袤甚至一望无际的气势呈现在你眼前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我说的油菜花,正好就是这样一种情景。
年少时有近五年时间是在洞庭湖畔的一个农场里度过的,那个令人恐惧的年代当然不可能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但唯独有一样东西是美好的,而且至今难忘,那就是油菜花。每年的这个时候,农场的田野里到处都是金黄色的一片,不但一眼望不到边,而且花香四溢,还引来无数蜜蜂。每当背着书包从田野边走过,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站立良久,尽管那时候还不懂得什么叫陶醉。
在我的记忆里,除了油菜花,还有草籽,也是那个年代里最多的一种农作物。草籽有红花与兰花两种,具有很好的肥沃土地的作用。与油菜花不同的是,油菜花开之前的嫩苗可以食用,开花结籽后可以提炼食油,但草籽除了做肥料,没有别的用处;而相同的是,它们都在冬天生长,到了春天,正当花枝招展风华正茂的时候,就都被拖拉机翻埋到地下,成了棉花播种的肥料,可谓殊途同归。
说了这么多过去的事,还是回到眼前。因为张公岭离市区有点远,以前也很少去,我和妻子几经周折,才在农大与农科院之间的地方找到了油菜花,和记忆中的一样,还是那么黄灿灿的一大片,在春风中轻轻摇晃,楚楚动人。更让我惊喜的是,这里除了油菜花,还有不少它的同类。而且也是大片大片的。如白中带紫的蚕豆花,洁白素雅的豌豆花,红得发紫的草籽花……,虽然形状各异,风格迥然,此时却在同一个季节同一片土地上竞相开放。置身于这花的海洋里,直起腰杆,花的芬芳迎面扑来;弯下腰去,泥土的气息沁人心脾。我尽情地感受着花的美好,春天的美好,生活的美好。
其实我知道,自己这样痴迷于油菜花和它的同类,不仅是一种欣赏,更是一种怀旧,除了前面说的那些,它还让我想起儿时的一些情景。如池塘里的小鱼虾,捞回来后养在玻璃瓶里,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小动物在水草间游弋,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又比如万花筒,现在已经没有谁玩了,但那时是我最好的玩具,那个五彩缤纷变幻莫测的晶莹世界,也常看得我如醉如痴;还比如蜡笔,现在可能也没人用了,那时才几分钱一盒,十几种颜色,能在白纸上尽情地描绘心中的梦想……,儿时的记忆就是这么美丽。可惜这些都已经渐渐远去。也只有春天和田野,才能把它们从沉睡的记忆中唤醒。(待续)
2011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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