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扎根于广阔天地的知青伙伴一直是我关注的对象。自己虽一介草民,但也常常找各种机会走近他们,感受他们。前几天(5月28日),我跟随好友首戊生、李天琴夫妇,又拜访了几位扎根的知青。 我们第一个拜访的是郴县园艺场的谭步增兄。步增兄当年就下在戊生他们队上,几年前我坐戊生的摩托车也到过他家。当然这次已是坐戊生新买的吉利自由舰了。
和早几年比,园艺场的田野变化不大,仍旧是那么广阔和草木疯长,然而让人惊喜的是步增兄的住处变了。他以前住的是简陋的平房宿舍,而现在他住上了两层别墅式小楼。这样的小楼他们园艺场还盖了十来幢,都是公家划地皮,职工自己盖的。这样的住房条件,在城市算是百万富翁级了。自1964年从长沙来到郴县,步增兄风里雨里辛苦了四十几年,六十几岁终于住在了好房子。可喜可贺!
与步增兄合个影
宽敞的客厅
楼上楼下……
步增兄说他盖这房子加上装修共花了二十多万,主要是他这些年来起早贪黑种菜挣下的辛苦钱。
步增兄这话我相信。2005年7月26日我与戊生友上午到他家时,他去市场卖西瓜了。我们下午再去,他又下菜地干活了。那可是一年中气温最高的时节啊。我们打他的手机,他才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从地里赶回来。
2005年时的步增兄
步增兄说,那几年,他每年出产的蔬菜都有20万斤,而且全是他与他太太两个人一锄一耙地种出来的。天天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幸好一位以前的熟人是附近一个军警单位的食堂采购,他与这位熟人拉上了蔬菜购销关系。这个单位主要需要大白菜和包菜这样的大路菜。他往这里送一次就是5000斤,一斤菜二毛五分。虽然步增兄种菜一年挣4-5万元毛收入靠的是与这个单位的购销关系,但对采购方,步增兄也有不小意见。“他们好腐败。他们写的单据是每斤菜五毛钱,但付给我是二毛五。我种菜费力不说,还有种籽、农药、化肥各项支出,收了菜也要雇车给他们送过去,但每斤菜只有二毛五分钱。他们不费任何劲,每买进我一斤菜就贪了二毛五……” 现在步增兄已不种菜了。他已六十六、七,这几年也落实了退休金(2005时还没有),每个月有八百块钱,老婆也有六百,是2005年时场里发的生活费的10倍,孩子们也搞得不错。不用再辛苦了。当然步增兄现在仍种了点菜,养了些鸡鸭,只是自己吃,也是使自己有个事做。
步增兄在张罗午餐
在步增兄家午餐后,我们到了原郴县农科所。农科所有杨美荣和纪回宾两位长沙老知青,她们当年与李天琴、步增兄同下在塘溪,同样是与当地农民结合了,知青大回城时被安置到了农科所。 与园艺场不同,农科所没有职工自家盖的新楼,散布在这片荒草丛生的广阔田野中的,仍是一排排六十年代建起的简陋平房。杨姐家比步增兄家简单多了,不过也已老有所养。她的二女一男也都成家自立,但都是在外打工。 首戊生和李天琴想见纪回宾的愿望落了空。纪回宾几年前已经去世了。不过她丈夫陈大哥一直陪着我们。陈大哥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乡下,但他说习惯了。陈大哥说,他的二男三女都搞得不错,都在郴州城里买了房,住到了城里,要他也进城住,他不愿意。纪姐在乡下艰苦的环境中连生了五个孩子,真是位英雄母亲!后来好友戊生告诉我,说纪回宾1964年下乡,1965年就嫁给了陈大哥……
杨姐留我们在她家吃晚饭,不过因担心夜间行车不便我们还是告辞了。离开时我为杨姐和李天琴拍了一张合影。从照片上看,这几十年杨姐饱经风霜,不过我感到,她的内心是平静的,生活的磨砺已使她宠辱不惊。这大概也是所有扎根老知青的心态吧。
杨姐(左)与李天琴合影
步增兄的后院
杨美荣大姐就住在这宿舍房子里
杨姐家。正在叙旧的三个知青女婿。(从左到右:杨姐夫朱林先生,纪姐夫陈承祥先生,李姐夫、我的好友首戊生)
当年的纪回宾(前排左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