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中部行记（1）——美山圣地

越南中部行记（1）——美山圣地

乐乎

前记

当我宣称要去越南中部旅游时，众人大惊：“现在南海局势如此紧张，说不定哪天就会打起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这不是送肉上砧板吗?万一开战，你被扣为人质，那我们是冒得办法救的啦。”我笑曰：“中越是打不起来的，两国的国内形势和所处的国际环境都不允许打仗。如果打起来，越南无疑是以卵击石，必败无疑，越共政权肯定会受到国内鼓吹西方多党制的敌对势力的严重挑战，而中国显然也不愿意看到越南沦为西方民主制度的国家。毕竟现在世界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共产党掌权的国家，与朝鲜、古巴相比，越南还算比较争气的。”

而我说去岘港时，又引起一片异议。有的说岘港原先是美军基地，有么子好玩的啰；有的说，还不如去西贡或河内，领略越南改革开放的气氛，比较中越两国的异同。我回应说：“越南共有4处世界文化遗产，岘港附近就有3处——顺化古迹群、会安古镇、美山圣地，我觉得最值得去的地方不是河内、西贡这些大城市，而是文化底蕴深厚的、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地方，何况我也去过河内呢。”

美山圣地

美山圣地又称为美山圣堂或美山寺院，美山其实不是山，而是一片谷地，距顺化约100多公里。说起柬埔寨的吴哥，大家可能耳熟能详，美山圣地就是越南缩小版的“吴哥”。

美山圣地是公元2世纪到15世纪占婆王国修建的宗教建筑，其风格深受印度教艺术影响，有佛塔、圣殿、祭坛等。塔群坐落在深山谷地中，周围人烟稀少，环境十分幽静，游客寥寥。我们去的那天下大雨，漫步其间，发现地上有些积水的大坑，觉得奇怪但也没在意。游览一会，我想上厕所，记得入口处有厕所，但那儿有一公里远，“远厕救不了近水”，看看周围山高林密，干脆就近解决吧，于是向山上走去，发现那里也有大大小小的坑。

解手回来，顺便向导游问起那些坑，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原来越战期间，因为这里山高林密十分隐蔽，越共游击队便将此地作为基地，安营扎寨。美军飞机发现后，毫不留情地向这些千年古迹扔炸弹，那些大的土坑就是弹坑。而那些小坑，则归功于游击队埋设的地雷，为了对付地面部队的袭击，游击队在这一带遍布地雷，广设陷阱。导游说，战后清理废墟，还有20多人触雷丧生，现在还有些地雷没找到，每年都有牛羊踩上地雷被炸死。我想起解手时在山上看到的那些小坑，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万一在掏出小弟弟的当儿踩上地雷，那就有损国人形象哪……

美山圣地遗址分为A-H八个区，分布在一个十字形的河网间，有道路和桥梁相连。由于这里是传说中的胡志明小道，越战期间受到美国B52轰炸机的多次轰炸，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到处可见局部坍塌的建筑，残垣断壁，有的几成颓倾，残破得只剩下一堆乱砖，有的已完全毁灭，其中最高的一座24米的塔寺被彻底摧毁，破损之严重，令人心悸。

沿着参观路线往前走，跨过一座木桥，就是精华所在的A、B、C三区了。在浓密的密林荒草中，耸立着几座赭红色的建筑，每座建筑的体量都不大，残高数米至十余米，开间也很小。这些建筑几乎完全是用红砖砌成的，连壁龛间的佛像和装饰也是由一块块砖拼合后再雕琢的，进入比较完整的内室，拱劵和穹顶也是砖砌的，与我国的砖雕相似却更富有石雕的风格。年深日久，这些红砖已浑然一体，在它们的缝隙中顽强生存着杂树蔓草，就像青铜器的绿锈那样为它们增添了岁月的沧桑。

其他区大多只留下废墟，有的已完全无法看出建筑物的原状，只有一个个夹着碎砖的土堆。导游说波兰政府在帮助保护和整修遗址，有几处建筑都在加固修葺，为了保护文物，进度很慢，再过几年来游览，可能还看不出什么变化。他还调侃说还是你们中国来钱快，一块荒地，几年不见就成了旅游胜地，赚得盆堆钵满的。

我盘桓在残垣断壁之间，一丝淡淡的悲哀掠过心头。潮打空城寂寞回，昔日繁华已如星坠落。悠悠古文明，有多少人关心它的构建？有多少人知道它如何衰落？如何离去？我仿佛踩错了脚步，不经意踏入一个早已不复存在的虚拟世界，回头一看，历史好像在我身后定格。美山圣地的兴衰，在漫长的人类文明史上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然而这一瞬间却是光芒四射，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并非浪得虚名。

团友大多对如同废墟的古遗址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海鲜、土特产、海边浴场、温泉和赌场，老早就催我快走上车。为了不耽搁大家的行程，我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美山圣地，心中默默向它道一声珍重。

下篇《世界文化遗产——会安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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