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城各树一帜 融入社会百态纷呈
新浮生六记之(三)——陈师长(中2)
上回说道巧妹子向“陈师长”坚定地提出离婚要求。
风云突变,“陈师长”先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后家里一大堆实际又具体的棘手事情都堵在心里啃噬着他。巧妹子胸有成竹,从容不迫地一二三四五将分手的理由和条件摆了出来。其中最让自己震慑的是,一切根由都是自己的“罪过”引起。最让自己不能释怀的是,宝贝女儿从此要离开他。面对巧妹子口舌如簧,倒打一耙,“陈师长”口拙得满脸红紫,不由喷出“我操你××!”口头禅,再冲出一句“我就是不离,看你怎么样!”大人的争吵声惊醒了女儿,她睁着惊恐的眼睛直往爸爸怀里扑,抚着女儿的头,爱怜地拍着她的脸,“陈师长”将她推到巧妹子身边。面对女儿满面泪花,看着她无辜的眼神,巧妹子的心里有愧疚有酸涩,曾经沉睡在心底里的母爱情愫萌动了。巧妹子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向“陈师长”提出了一个让他绝对没想过的要求,那就是要他辞去“臭警察”的职业,和他的哥儿们一样下海做生意。接下来把各种可以“财源滚滚”的因素分析得八九不离十,象是苦口婆心规劝,又不时敲山震虎要挟他。“陈师长”虽然在许多事情上都是宁可“独自专行”,但在一件事情上却有要走自己的路的决心,那就是“婚姻”。其实也就是想维持自己的婚姻和家庭不支离破碎。而巧妹子正抓住他的软肋,扼住他命运的喉咙。事到如今“陈师长”也只能来个缓兵之计,答应好好思量与考虑。
看到老倌有所松动,巧妹子上窜下跳在一帮当上老总和××长的哥儿们之间周旋,又跟公公婆婆扇风点火,让他们助一臂之力。其实他们都心里认为“陈师长”口拙心实,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别钱没赚到手,反把警察这个铁饭碗给弄砸了。但又被巧妹子讲得天花乱坠,还信誓旦旦愿充当他的贴身高参。而当时下海也算是“时髦”字眼,就连老革命也没抵住诱惑,连连点头同意媳妇的揽金“英明”举措。两把火已被自己点燃,只差老倌他自己那把火,才能怂着将他推下海。巧妹子又磨刀霍霍准备找“陈师长”展开“二战”。而“陈师长”这几天都是在迷茫与焦虑中度过的,难道真要和自己目前的职业分手,跟那些眉目不清的哥儿们混搅在一起,难道真要和巧妹子及女儿喊拜拜,再重开锣又敲鼓梅开二度。他确实也想过要和巧妹子离婚,但那种想法只是欧文的共产主义,永远存在于理想阶段。家庭这个形式在仕途上和人品的印象分实在太过于重要了,“陈师长”明白,纵然不是为了女儿,纵然巧妹子是一泡狗屎,他也得照旧面对。他们在别人眼里的“模范家庭”内部早就化了脓,碍于表层的完好,只能就只能容忍这枚暗疮的存在。
思前想后,左称右量,“陈师长”头都是大的。在单位不时接到哥儿们询问他打算怎样搞定这件事。回到家里巧妹子软硬兼施加之连连逼供,还把老爷子搬来当说客。讲可以让他到他厅下属公司任职,那公司的老总是他的老下级,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应该让他大有作为。哎!人都对金钱有更多的欲望,也在乎一种浮在表面上的诱惑,就这样“陈师长”迈出了让他终身悔断肠的一步,下到海里“卟咚”去了。
办好了调动手续,“陈师长”来到了×厅下属的一家“提篮子”的公司当职员,名片印的是×公司的“陈付总经理兼×部门的经理”。为什么是“提篮子”的公司嘞?公司总经理原是×厅的财务处长,与“陈师长”同年,人是相当精明,颇受领导青睐。受经济改革的浪潮之影响,加上厅长及同僚们之鼓动,凭着当财务处长多年与银行打的交道,空手套白狼,从银行贷款2000万,租下某宾馆一层楼房,挂起大招牌,收编一群有些背景和有些能耐的伙计。坐上红旗牌乌龟壳,上车有人开车门,下车有人拎皮包,威风八面地在各个宾馆酒店进进出出,屁股后跟着一大帮想发财的马仔,那神气让往日的老上级几个厅长们都眼馋。公司专干些倒买倒卖的勾当,钻当时经济还没有全部市场化的空挡,将国家计划内的重要物资,以计划内的价格买进,又以市场价卖出,赚取中间的差价。“陈师长”有老爷子的背景和一帮哥儿们扶持,也干上了几笔这样的生意,颇得到老总的器重。一个季度下来,揣进腰包的米米是当“臭警察”的薪水好几十倍,把巧妹子乐得点着钞票好几晚睡不着觉,捧着老倌的脸象啃苹果一样啃过不停。家庭的“二战”没有打起来,和平共处也是家庭当时的主旨。
“人无天天好,花无百日红”随着中国经济市场化逐步全面展开,“陈师长”所在的公司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生意也越来越难做。“陈师长”这时萌生想跳到其它单位去的想法,但他很快把这个念头驱散了,老爷子退下来了,自己年纪也将到知天命了,又没有个文凭,要有个好单位把自己收下那是难之又难。只能又是一声“哎!”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硬着头也要继续走下去了。接下来几年里,他南下越南,北上俄罗斯,西去新疆吐鲁番,东到江苏珍珠滩。人随生意天南海北走了一遭,心也随在商战厮杀了一回,人被搞疲了,心也弄碎了,自己兴奋过,悲凉过,自然也酸楚过。但公司的情景是大江东去,难有回天之术了,银行紧逼归还贷款,各方债主蜂涌而至,当年风光的总经理也不知躲到那里去了。树倒猢狲散,公司一点值钱的东西也被员工瓜分完了。完了,彻底玩完了。“陈师长”也只能蜗在家里和一帮闲散弟子打点小麻将了。
看着老倌的事业一落千丈,整天二五八坨索万,巧妹子的脸像在腌制臭豆腐的缸里泡了数年,又黑又臭。随之满口喷臭的话语向“陈师长”射来,把那些雀友们吓得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围聚在“陈师长”旁边,“师长”真成了孤家寡人无人理睬。免不了反击几句,“当初怂着我下海下海,把我推下海去了,又不想让我呛水,那怎么可能咧?现在也只是权宜之计了,你也别做的太过分啦!”这一下就象萨达姆惹恼了美国大兵,几颗重型炸弹摔了出来,巧妹子丢下一句“那好!明天我们就去办理手续。”接着调头往外走“陈师长”呆呆站在房里发傻,半晌才缓过神来。对巧妹子今天一番表现,现在悟来,她要挟也好,子虚乌有也罢,敢于不择手段,危言耸听,把是是非非的水搅浑,从中牟利,她这恐怕也是从当官的哥儿们那里捧来的官场法器。
两天之后,惴着巧妹子点给自己的四万多块钱,牵着女儿的手,随着运东西的车子,“陈师长”和巧妹子彻底分道扬镳搬到老爸家里住下。老爸老妈都已离休在家,一听此事,气得差点闭过气去,也只得扬扬手让他父女俩住下来。要知“陈师长”今后怎样搞?请听下回分解。新浮生六记之(三)——陈师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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