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 –幼儿园
妈妈参加工作的时候还很年轻,二十五六岁,人又漂亮,所以很快就安排到幼儿园去了。这么大的一个厂子,万把职工只有一个职工幼儿园,非双职工子女是进不去的,妈妈虽然是合同工,毕竟近水楼台,我上幼儿园了,那年6岁,离上学还有一年。
幼儿园我如鱼得水,天性终于在这里得到了释放。唱歌跳舞剪纸手工一学就会,汉语拼音简单数学让我进校门起就轻轻松松地读书,基础打好啦。落落大方,什么时候叫上台就上台,从不怯场。六零年“六一”工厂广播站到幼儿园挑节目,园里就叫我和另一个男孩子去。在那间神秘的屋子里,我第一次看见了录音机,两个圆盘盘转啊转的。我大声地报着节目:女声独唱——曾海燕“哎呀园门打开了,有人来偷菜罗喂,偷菜的家伙莫跑哎嗨哟……”妈妈教的民间小调,六一节那天传遍了田厂的每个角落,认识妈妈的见面就说:曾妈妈,我们听见海燕唱歌啦。
六岁的孩子上大班,一般是不在幼儿园吃饭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在那吃有时候又不在那儿吃,有吃午餐的印象,但有一件事怎么也忘不了。有一次中午回家吃饭,一件崭新的粉色小红花衣,因为中午的阳光很辣,我把衣脱了,拎在手里搭在肩上,回到家时妈妈问我,你的新衣服呢?这才发现,衣服什么时候丢的呀?
幼儿园里有滑梯有摇船,跷跷板,还有单双杠,都是孩子们喜欢玩的。有一次在玩双杠时,从杠上掉了下来,下巴磕在杠上,也许是碰松了牙齿吧,正换牙的时候,结果是一次就换了四颗,瞧瞧我一口整齐洁白小牙,那叫因祸得福。
幼儿园离田厂运动场很近,下课的时候,我们大班的小朋友喜欢到运动场上玩,一出院门,就像野马似地收不住脚,那时候的马路又多是炉渣铺就,一不小心身体向前一扑,两个膝盖上又添一个疤痕。运动场上有一副专供攀爬的铁杆,总有几米高吧,我爬起来的速度还真有蛮快,只是姿势不对,两只脚背总是蹭得稀烂的,也怪不得,小孩子哪来的手劲儿,只有靠脚了。那个时候也不知从哪学来的喜欢嚼槟榔(我家绝对没人吃那玩意儿),厂门口有个合作社,爸爸开资给的硬币,一分两分的,最多五分,五分钱就可以买一把,几乎每个小朋友都有一口。呵呵,这么个坏嗜好,我小时候就曾经有过了。
小时候的我个头很高,比同龄人要高出半个头甚至一头,因此我有点自卑:为什么我不能跟别人一样呢?小朋友们跳小红花,我只能演大蝴蝶,别人唱合唱,我只能唱独唱,后来就干脆打拍子了。其实我很想跟大多数人一样,不想在排队的时候,只能站在最后,特别是上学后,生怕别人说我是留级生,一直长下去也好了,遗憾的是六年级以后速度降下来了,最后连一米六都没有,这回是真的要哭了。
短暂的幼儿园生活,也让我受益匪浅。汉语拼音,算术,图画,手工,剪纸,学过的就留下了,留在脑海里,留在双手上。八十年代,没事的时候喜欢剪点什么,很快就剪出了名,同事朋友,拐弯抹角的,鸳鸯戏水,双凤朝阳,形态不一的蝴蝶金鱼鸟雀还有喜字,这可是幼儿园的基础,发扬光大了。
一年的时间过得真快,我要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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