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见闻
大概是在哈尔滨看病太顺利了。在回853等候时我冷静的思考了一下。
由于知道孩子的病情严重，我想了很多。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孩子是否能到上海去诊治。
我了解上海在解放前是世界著名的十大城市之一。解放后虽然连香港都比不上了，但是有许多软、硬件设施在全国还是第一流的。
譬如医院，上海有许多医院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她二十年代寓居上海时因病住院治疗的经历。那些医生，有中有洋，有一个算一个，对医疗的认真负责，对病人的深切关怀都无与伦比。
解放前后我哥嫂都在上海工作。现时嫂嫂和侄子们还居住生活在上海。为了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得利用这个关系！
可是，从北大荒853到上海，行程7000里，想去就能去吗？
我只好先跟老婆商量。在和老婆取得一致意见后，我们就动手准备。
外出看病所需的费用本来就准备了。这次主要是做些物质准备。
我买了有七八斤马肉，五香制作，冒充五香牛肉可以乱真。又宰杀了两只每只都重四五斤的大公鸡，煮熟后卸去骨头剩下全部精肉，装了结结实实的两大瓶，另外还煮了 20多个咸鸭蛋带着。那时候带这么多好吃的，谁见了都会流口水。
由于几次奔波，我基本掌握了，外出治病的规律：只要持有853医院的外出治疗医嘱，全国任何地方都能去看病。也是只要持有这医嘱，本单位绝对放行。
就这样我到团司令部又去办了一张《战士通行证》，然后到财务科索要现金支票。因为哈医大二院的辛明贤告诉过我，别忘了拿现金支票，以便于出院时结算。
财务科没有给我现金支票，却给了我一张实物收据。并告诉我出院时用多少钱就写多少，别忘了签上名字。
1969年12月30日，在新的一年即将来临，旧的一年快要过去的时刻，我又背着孩子，离开了北大荒。
这次，我选择走大连，坐轮船直达上海。走海路相比之下，能省几块钱。
再说，见识一下大连，再见识见识大海也是个新鲜事。小时候念过巴金的《海上日出》我一直向往着。这次托儿子的福，有机会逛逛大海看看日出也是个乐事。
我们到达大连时。已是阳历年底。不知咋的，没有感受到我向往已久的这个滨海城市有什么节日的气氛。
由于轮船要第二天才能启航。我们找个旅社住下了。大连的纬度虽然比北大荒低得多，想象中应该比较暖和些。但是这时的大连却和北大荒一样在零下20度左右。
问题是北大荒的零下20度，家家有炉子、火墙、炕。而当时大连的旅馆里欠缺这些设施。我们入住的这家旅馆，把我们一伙住宿的人不分男女，统统赶进一个大房间里，没有提供一条被子。屋子里呵气成冰，冻得伸不出手来。我们就像俘虏进入了希特勒的集中营，无计可施，为了取暖只好在有限的范围内来回走动，让自身发出的能量来取暖。有人责问旅馆的管理人员，为什么不生炉子。对方说，大过年的了谁还来住旅馆啊，再说这炉子也并不好烧。
故不期然，当旅客找来些烟煤，亲自动手生炉子时，只弄得满屋子都是黑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只好放弃了取暖的尝试。都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看来也不尽然。当大气候出了问题时，你再努力也是白费！
我尽其所有，把能裹的，能盖的都集中到孩子身上。自己则晃来晃去的熬夜。
度过了难熬的一个晚上，我们终于迎来了灿烂的阳光，新的一天来到。万幸孩子没有出现意外，我也还是我。
这一天是1970年元旦，儿子七周岁生日，希望新的一年能给他带来好运！
白天我要去购买船票。大喇叭上广播着通知，说，买票的人要准备好证明文件。言外之意是没有证明文件，你就不用去买票，免得白费排队的力气。
这年头，阶级斗争的弦抓得都很紧。我不相信还有身上不带证明之类的东西外出的人。
事实上这样的人还真有。
就在我们同屋的旅客中就有这样的人。那是一位芳龄十八九的大姑娘，是上海知青，在吉林梨树插队。说是因为家中母亲有病，才回家的，走得匆忙，没有开证明。她希望我能帮她买一张到上海的船票。
可我的通行证上注明的只有我和孩子两人，咋办？
我想了一下，就说，你紧跟着我，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她倒很自觉，帮我背着孩子。在买票时，我提出要买三张票：两张全票，一张半票。售票的开始不同意给两张全票。当不得我再三诉说。我说，孩子到上海去看病，他的腿不方便，得背着，那是孩子他姨，原本不准备来的，只是为了走来走去两人可以轮换着背背才决定一道出来的。这时孩子正由那位姑娘背着呢，售票的看样子也没有怀疑什么，就通融了。
以后这位姑娘和我说，吉林梨树全国闻名，只是他们插队的这帮人生活困难，混不上吃。这次是他妈给寄了30元钱来让回去的。她还告诉我他哥就在上海港务局码头工作，船一到就会来接她的。她还说在上海如果碰到困难可找他家帮忙。同时，还给我留了地址。
很快我们就都上了船。望着这即将离开的大连码头，我想着大连给我留下的两个美好印象。
我想到傍晚行走在街上，到处都是苹果飘香，两毛四一斤的国光，两毛八一斤的黄元帅，三毛二一斤的红玉，可让我们饱了口福；我还想到在餐馆吃的一顿美美的海鱼，那在北大荒十年中是没有尝过的。
一会儿汽笛长鸣，轮船起锚，缓缓地驶离大连港码头。
我满怀希望能看到海上日出，丝毫也没有想到这三千里海上行程将会遇到的困难，自己能否适应。（待续）201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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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5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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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5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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