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小灶
在医院的大厅,我还真的看到了大救星的一幅巨象贴在一壁墙上。大救星头上光芒四射,比那佛祖头上的佛光显得威武三分。 只是面对我求助的目光,他仍岿然屹站,并没有为之所动,更谈不上对我们有所表示。
使我眼光为之一亮的是,我看到了大厅的一边有一间的门边上挂着“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革命委员会”的牌子。
我感到这才是我希望之所在,立即领了儿子跑了进去。
革委会里边坐着一位态度严肃,神情却并不傲慢的代表。
那时候,一提倡军管;二提倡工人阶级领导一切!
至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位,究竟是军还是工,我破费心机的琢磨了一阵。
看他没有带领章帽徽,应该不是现役;但是看到他衣着整齐得非同一般,坐在那里腰板笔挺,目不斜视,颇有军人风度,又不太像一般的工人。
在观察中,我看到这位领导穿着的显得有点挺的制服上,有一只袖子空荡荡的挂着。 我意识到这位同志少了一条胳膊。至于那是战争遗留给他的,还是工伤所致,至今我也不清楚。正因为如此,当时我对他肃然起敬。
他告诉我姓江,长江的“江”。
当我给他看了介绍信,并向他诉说了刚才看病的经过以后。他完全用对待自家人的口吻和我说话。
他说唐医生只是个一般的医生,说的话也只能一般听听。
听他这么一说,我简直大吃一惊!就这只能一般听听的话,全国各地不远万里来的患者可都若奉圣旨。
他接着告诉我,六院有三位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一位姓包;一位姓于;压轴的当然非陈忠伟莫属。
我感觉到,这包、于、陈三位可说是六院的镇院之宝。其中后者是够上重点保护级别的,当之无愧的宝中之宝。
江同志悄悄地告诉我,等那潮水般的人们离开后,他们将安排一个会诊。今天将有包、于两位大夫出诊。
他还向我承诺,到时候会安排我们参加。现在让我们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待。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断绝了希望陈忠伟大夫能为儿子诊治的奢侈念头。觉得能让六院的二、三号人物诊治,已经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
我觉得自己今天可轮到吃小灶了,心里甜滋滋的。
我就在革委会办公室,坐着耐心等待。儿子坐不住,一会儿就从凳子上下来歪拉歪拉的走动,还东张张西望望。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他笑嘻嘻、乐呵呵的,丝毫没有为自己今后的命运担心而感到忧虑。恐怕他还不知忧愁为何物!
终于等到大厅里没有人来回走动的时刻。看来唐大夫他们把来的人都打发走了。
这时,江同志把我们领到一间比大诊室相对较小的房子里。我看到屋子两边放着两张长桌。长桌后面分别正襟危坐着两位已过中年的大夫。右手那个不矮,左首那个更显高一点。每个大夫身旁,各有一名工宣队员,做护卫。这两名护卫同时起着维护求诊秩序的作用。
屋子里的患者不是很多,看来都是些有根有基的人们。
这两位大夫,可不像唐大夫那样只管开介绍信,三五分钟就能打发一个。 他们十分负责的在行使诊断之职。
儿子被安排到左首那个瘦高个那里。这是于大夫。
于大夫对这个孩子又看、又摸、又观察,结合看病历,时间花了不短。最终他告诉我一个我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你这孩子的病我们治不了!”
这当头一盆凉水泼得我半晌没有喘过气来。
“你这孩子的病我们治不了!”一句话把我的所有希望全部破灭。于大夫说这话时尽管没有正颜厉色,但我知道,已经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了。
我领着孩子默默地离开那支等着诊治的队伍。后边马上有人接了上去。
江同志早已把我们的情况看在眼里。正在我准备离开之际,他那唯一的一只手拉拉我的衣襟。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有话要和我说,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感到里边有文章。 于是我拉着孩子静静地站在一边,静观事态的发展。
等着等着,那些看病的全部被打发了,两位工宣队员也护着包、于两位大夫离开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孩子和江同志三人。
这时江同志才告诉我一个惊人的秘密。
他说,陈中伟大夫,刚才动手术去了。他动罢手术回来会到这里来转一转,到时候我会安排让陈大夫为你儿子诊治,兴许他有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我太高兴了,我太感激江同志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
此时,我的心了又升起了一线希望!欲知后事如何,请看后贴分解。(待续)2011-7-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