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的《情与爱》背景音乐《芦笙恋歌》

情与爱

文：松树图/编辑：临风独酌

　知青下放农村时，风华正茂，青春勃发，男女的情爱，必然的产物；但是处于当时，政治上接受再教育，经济上自身难保，所以知青几乎都是晚育晚婚的楷模。家庭出身不好的男青年，婚姻问题更是大难题。树哥学习成绩优秀，只用档案内八个红字“敌对子女，不宜录取。”第一批就下放江永大瑶山林场。
　　背着树木还要翻山越岭，职工的最重背九十斤，树哥竟背了一百三十多斤。放下重担，又要去接年纪小的园园。树哥能书写黑板报，图文并茂，引人注目，山林测量，绘图规划，有条有理。老职工称赞树哥能文能舞，才华横溢。
　　星期日，职工与知青出山赶集，崎岖的山道上，有说有笑，横趣风生。这时是来了个年老的瑶民，挑着重重的一担木炭，衣裳褴褛、枯瘦如踩，走起路来高一脚低一脚的很不平衡。树哥看着心里很担心地说﹕“大哥，我帮你挑。”树哥干净利落地接下那沉甸甸的木炭挑到集市去卖。
    瑶民内心感激，伸出大拇指说，“长沙知青真是爱乐于助人！”园园妹由衷敬佩树哥。暗暗地想，还是树哥助人为乐，完全是出自内心的。在集市上吃过米粉，树哥要去邮电局汇款，园妹也去了。树哥汇了十块钱，寄往长沙住院的林场职工杨玉顺，并没有留下姓名，并吩咐园妹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是树哥三个月辛辛苦苦积累的劳动报酬，园妹为树哥的善良感染，感觉树哥是可以依靠的人。园妹是知青的美女，纯朴、正直，她很欣赏能吃苦耐劳又助人为乐的树哥，艰苦的劳动和生活中，他们产生了纯洁的爱情，沉浸在热恋中的这对男女发誓﹕“谁变了心就是小狗。”
　　尖峰山下小河边，树哥和园妹仔洗衣裳，欢畅的流水里翻腾着白色的浪花，水中嬉戏的鱼儿不由吸引这对情侣双双脱掉外衣，跳入清爽的河水中，尽情地戏耍，清泉水浸透了园妹薄薄的里衣，勾勒出少女优美的曲线尽展她的青春的活力。树哥凝视着园妹丰满的胸环、建美的体形，园妹欣赏着树哥强健的体格，零距离接触，双双沉浸在爱的幸福之中。小鸟唱着悠扬动听的歌声为他们祝福，蝴蝶为他们跳着婀娜多姿的舞蹈，并蒂的红花为他们开的红红火火，嫉妒的鱼群围着他们跳来跳去。他们有说有笑，完全融入这美丽的风景中，沉浸在甜甜蜜蜜的爱情里。
谁知祸从天而降，这一切被大抓阶级斗争的领导看到，触及了他的灵魂，刺痛了他的心。伪军官的儿子竟敢和工人家庭的少女谈情说爱，于是召开全场批斗大会，批判树哥坚持反动家庭立场，引诱、调戏、迫害、剥削工人子女……在会上有个爱告密，想往上爬的知青，为乐得到领导的赏赐，大出打手，又凶又狠，批判的烈火烧的正旺。园妹勇猛地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相互自愿地谈情说爱，相互喜欢自由恋爱，不存在引诱和调戏，更谈不上迫害。我们在劳动中生活上互相帮助，更谈不谈不上谁剥削谁。”大抓阶级斗争的领导肺都气炸了，像疯狗似地狂叫﹕“阶级斗争新动向！要狠狠地抓阶级斗争。批判会进行了二个多月，有天深夜，倾盆大雨，雷声巨响，破烂的土墙屋内，暗淡的煤油灯下，树哥在写检讨，门外闯进来，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园妹，送来热腾腾的面条，外加两个荷包蛋。双方流泪对视，谁也不说一句话，终于，树哥忍着痛苦说道﹕“园妹，大哥决不能影响你的大好前程，找个好人嫁了吧！”此时此刻，两个人只是默默地泪流满面……。
　批判树哥的同时，领导意味深长地对园妹做思想工作﹕你年轻、漂亮、出身好，是重点培养对象，入团入党转干都对你敞开大门，我们真心希望你好，怎么能找一个出身不好的重点监管对象呢，那等于掉进黑色的泥坑，像一个拖油瓶扯你的后腿，还让你跟他受苦受累，又不能给你幸福，还毁了你大好的前程。　　别有用心的领导还给园妹介绍一位军人的朋友。圣神的爱情就这样毁掉了，树哥遭受这沉重的打击，流泪的心彻底碎了，两人甜蜜的初恋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受此打击，树哥又经历了几次大风大浪，　都三十几岁了，还是个单身汉。林场好心人介绍了一位离了婚的有残疾的农村妇女。女方亲戚听说男方出身不好，好似听到了骇人听闻的传染病，唯恐引火烧身。树哥的伤心欲绝了，曾想进入无人烟的深山密林，过着野人似得自由自在的生活﹔也想要进入寺庙，做和尚念经拜佛，引善积德。
   一九六三年，贞贞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举着小小的红旗热情欢迎长沙知青下放江永。从小对长沙知青有好奇的心。十一岁时，贞贞到北岭大山砍柴，劳累了一天，又累又饿怕。太阳快下山。长沙知青也挑着柴下山，见贞贞像惊弓之鸟，气喘嘘嘘地挑着沉沉的柴下山。长沙知青看到了，毫不犹豫地放下自己身上的柴担，接过小贞的重担，帮她的送到家门，自己才默默地离开了，小贞默默地用双眼目送知青离开，她从此对知青有了一种亲近感。十八岁的贞贞，出落的像荷花一样清纯、漂亮，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亮汪汪的似黑色的葡萄，晶莹剔透能读懂人的心思。白脸透红的脸像红红的苹果惹人喜爱。中学毕业她下放到林场，与许多长沙知青共同劳动生活。
    一次林场发生山林大火，从蜈蚣脊到北岭大山，连绵不断的泉山，十多万亩山林连成一片一片的火海。林场职工知青奋不顾身，全力扑灭，奋战三天三夜，大家都走散了。贞贞也累的精疲力尽，夜幕降临她担心大山的野兽和野鬼，浑身毛孔悚然，慌乱之中边走边哭。忽然，听到背后有响声。在崎岖的山道上，她走得慢，后面的响声也跟得慢，她停下来，后面的响声也停下来，深山荒岭之夜，山风像猛鬼野兽发出的呼啸声，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实在踹不出气来，再也坚持不住了就回头发出恐怖求生的嚎叫﹕“你到底是鬼还是人！”。在红色火光映射下，一个头发烧的精光，眉毛也烧焦了，黑炭似得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嘶哑着嗓音柔和地说﹕“你不必担惊受怕，大哥会保护好你的，你太累太饿了，这有水有红薯吃点吧”。贞贞这才恍惚看清过来是树哥，又惊又喜终于放下了一颗如沉沉的石子的心，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红薯，树哥也开心地笑了。树哥还护送贞贞回到家，六妹和七弟见到黑大汉，吓到哇哇大哭。贞贞告诉弟妹们:“长沙知青是好人，决不是传说中的牛鬼蛇神”。树哥看的出来贞贞家人口多很贫穷，贞贞担子很重，很累。夏日荷花秀，夏暑蝉鸣喜。有人送来了两只小猪仔，交给贞贞的妈。告诉她是贞贞买的，就走了。不久，贞贞回家，见到肥壮可爱的猪仔，问妈妈什么时候饲养的，妈说︰“是你买的猪啊”。贞贞脸色变了，一脸的疑惑，心里一直是个谜团。金风送爽，丹桂飘香。有人送来二十八元钱，交给贞贞妈，说是贞贞托他送来的，就不声不响地走了。贞贞回家，妈妈对弟妹说：“姐姐每月才几元钱工资，自己都舍不得用，累积二十八元回来，真顾家。贞贞心里又急了，又一个谜。雪伴红梅舞，笑迎客人来。北方吹，雪花飘，有人送来一担木炭，一百五十多斤，交给贞贞妈，说是贞贞买回的，就静静地走了。贞贞开开心心地回家过年，全家烤着热烘烘的炭火。妈妈赞美贞贞孝顺父母，友爱弟妹，雪中送炭来。贞贞心里满是疑惑。贞贞心想是哪位好心新人呢？还是六妹想起来了，是那个长沙伢子送来的。贞贞心里明白了，长沙知青是好人。
   春节过年了，贞贞回林场，特地送给树哥三十个大糯粑，两斤腊肉，把树哥的住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衣服洗得清清洁洁，被子摺得整整齐齐。全场人不可思议，难道十八岁的漂亮姑娘应该不会看上三十岁的树哥？树哥也说：“贞贞只是个小妹妹,结为兄妹嘛！”全场人都认为,爱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其一,大抓阶级斗争的人咬牙切齿地坚决反对﹔其二,正如女方第一位亲友说：“我们都是贫农,绝不可能找一个地主仔回家”.然而贞贞铁打的心肠,非树哥不嫁；任何阻力都如抽刀断水更流，贞贞的父母，是土改的贫协主席，真正的贫下中农，非常满意女儿的选择：长沙伢子良心好，终身有依靠！真是山穷水路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母病速回”。接到电报，树哥请假探亲，深知母亲的心病，担忧儿子的婚事。贞贞知道了，隐瞒场里的领导，坚决随同树哥回长沙探望母亲，她父母还特地送一袋香柚。回到树哥家，重病卧床的母亲，见到儿子和漂亮的姑娘，高兴地起来，紧紧握住姑娘的手，左看右看，问寒问暖，喜爱的跟自己女儿一样，充满无限关爱和幸福。贞贞拨开香柚，一片片香脆甜蜜的柚肉，送给病母的口中，母女之情，感动天地。
   树哥和贞贞的爱情开花结果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人们欢欢喜喜送贞贞到树哥的洞房。细心地树哥早准备两斤水果糖，四包香烟，六斤香花生，八斤蜜桔。热情洋溢地招待大家。当时的婚庆，比现在物资上相差万倍，但是恩爱之情，天长地久。树哥对贞贞的关爱好的让大家都羡慕。贞贞对树哥更是关怀备至。寒冬呼呼的北风，雪花满天飞舞，把树哥冷冰的脚抱在自己温暖的怀中，她常说寒从脚起﹔早餐吃米粉，贞贞碗里什么都没有，而树哥碗里有一个热热的荷包蛋。贞贞说：“长沙知青受了很多委屈和苦难，应当补偿！补偿！。”贞贞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长沙知青来家做客，特别喜欢，吩咐树哥，一定要像自己的亲人呵护照顾，让他们感觉有家的温暖。她常说：“长沙知青千里之外大城市来江永瑶山不容易啊！”知青夸贞贞人长的漂亮，心灵也美，善良贤惠。树哥听了笑在嘴里甜在心里。
树哥跟园妹各自都有了幸福的家庭，两家成了最好的亲友，树哥的大女儿还是园妹的干女儿。逢年过节，喜庆的日子，都亲密友来，几十年的情感，永远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