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放当知青是人生的转折点,那时候经历的人和事至今历历在目,虽然时隔三十八年,但记忆忧新。
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天气,我们几百号人乘船到蒿子港,然后分别由几十条小船载到各自的分场、队上,我们五分场七队到西洞庭最尽头。
三月的天气,日时较短,黑的早,加上天气雾蒙蒙,五点多钟到队里天就黑了。老知青们是长沙的,受队里安排帮我们接行李,这当中有一位身材瘦高的男知青,外号叫“瞎子”(因为眼睛眯眯,知青们都这样称呼他)他一边接行李一边用浓浓的长沙腔对我们说:“你们咯些宝,又上当受骗了,到咯咋鬼地方搞么子”说完还挤眉弄眼,模样很顽皮。我们当时没领悟他的意思,后来才知道每届知青下放时都有上面领导对农场景况做些宣传和描述:“西洞庭农场是新型的国营农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水利路、柏油马路、带工资吃饭”。历经后才知道那是单指总场部一处,到下面队里就是:“漏上漏下、点灯讲话、稀泥巴牛脚路,带工资吃饭是真。”(每个知青每月十八元,购餐菜票后约有结余,所以有的知青用结余的钱在春节给家里买点鸡鸭之类孝敬父母。)
到队里后先是吃饭,队里的食堂算宽敞,专供本地单身汉和知青享用。煤气灯照在餐桌上,见一大盘盘的红烧肉、油炸鳊鱼、鸡蛋、豆腐....真是美味佳肴一满桌。折转了一整天,我们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没等发话大家围弄上去吃了个痛快,还余下不少。我们在心里琢磨:“农场生活这么好,算是搞对地方了,真是享福来了”哪晓得第二天这些好吃的全没了,舀在碗里的全是酸包菜、腌菜,真后悔没把剩下的“打包”。
吃过饭,我们被安排到一栋旧制农房,那是半砖半泥混合结构房屋,房顶是油木粘盖的,每个房间开四个铺,除过道后没有多的空隙。一会儿,男知青房间传来吵闹声....刚来怎么就吵架?我们跑过去看,原来是两个伢子为争夺“地盘”在抢铺,其中一个铺上面漏水,房顶油木粘破了,他俩同时将行李放在另一个铺位上,互不相让,有一个还哭了:“娘啊诶,你怎么丢下我不管了,把我搞这么远,睡都没地方睡,喔...喔...喔(他们都是初中生,年纪小,我们高中生大几岁,心里承受力比他们强点)触景生情,我们的眼眶也红了,鼻子酸酸的。直到队里来人做些调整才完事。大家都累了,各自回自个的房休息去了,初来下放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以后的日子就是“升旗而出,降旗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