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四周环绕、歌唱;fficeffice" />
绿,在四季蔓延、扩张……
苇场,一直很美丽地种植在我的记忆土壤。
很多次,去苇荡,去水洲相接的绿色世界,在水鸟的悦耳歌唱中,在绿色风的吹拂下,我总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洗涤,思想被净化,甚至,我有亲吻大地、拥抱芦苇的强烈欲望。
我不止一次地为洲歌唱,为苇抒情,为洞庭阔水间的那些绿色的生命写赞美诗章。
这个金色的秋天,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来到了苇场,而且在这块我讴歌过的土地上生活了三天,我的脚步走遍了六个管区近四十个生产小组。在居民区,在洲土上,在码头,在尘土飞扬的小道上,在朴实善良的樵民中间,我无法像一只放归山林的鸟,尽情地搏击清纯的湖野来风,我也不能像一尾放归自然的鱼,自由呼吸带着腥味的洞庭水。因为铭记于心灵深处的,是苇场的生存环境,是勤劳的樵民,是苇场的今昔沧桑。
也许所有的美丽都必须有她艰难磨砺的一面。我的记忆中的美丽苇荡,那是自然赋予的,而苇场人的艰难,带有更多的生命的参与。
走过一个又一个管区,那些红砖瓦房,从风雨侵蚀的痕迹中,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辉煌。但现在很多的房子人去了,门紧闭,庭前荒草在风中摇曳。我知道,因为地少人多,许多都举家外去谋生了,他们做了异乡客,身如浮萍,或许在过年的时候,他们会回来一趟,在有限的日子里住一下他们的家,这是他们不能舍弃的根。等不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就必须渡过故乡河,趟过洞庭水,去做遥远的他乡的候鸟!
我发现,因为洪水越来越少的缘故,年年湖洲面积在长大,但苇场人口在减少。这种反差的出现,应当是生存条件的艰难造成的。在这块土地上,人们对洪水的恐惧应该是刻骨铭心了,有了钱也不敢建房子啊,1996年溃垸的灭顶之灾,人们记忆犹新。
在五花洲管区,勤劳的樵民使人肃然起敬,砍苇,摘棉,收麻……劳动使他们变得那么黑瘦,那么沉重,但又不失热情,那是一种艰难中彰显坚强的可爱。
我的心更牵挂这里的孩子。清晨,当太阳还呆在东方地平线下,第一声打破苇场寂静的,是上学的孩子的招呼声。在唯一的苇场学校旁,我在晨光的沐浴中,静听从教室里传来的读书声,那样熟悉,那样清纯,那样让人感觉到希望。傍晚,在乡野小路上,放学回家的孩子,他们奔跑的脚步,他们快乐的歌唱,他们惊异的目光,他们沉重的书包,都让我百感于心。
也许,若干年后,世事沧桑,先辈人消失了,年轻人迁居了,长大的孩子有出息了,苇场会变得更寂静,更孤独。那些曾经深扎湖洲上的根,也许会像杨树中萎缩的芦苇一样,日渐消瘦。这是大自然的造化,当然更有现代文明无情地蚕食:林木造纸,水力发电,城市扩张……这些现代化的无情摧残,会让我们曾经繁荣的苇场愈来愈边缘化吗?
因为趋利,人在无奈中放弃,退却。让湖洲重新回归野性,这也许是好事。我的记忆中的美丽苇场,因为这趟触动心灵之旅,因为这些沉重思考,也许会在不远的将来重新拥有她原本的美丽。
但是,这是一种受过伤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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