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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纸袋--不替苦椎打收条

空纸袋--不替苦椎兄打收条

空纸袋

   

  她下车后看见他在马路那边等着,于是穿过马路朝他走去。她看清他脸上现出一种疑惑而惊讶的神情。
   “你是?”他和以前一样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没想到,还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来还书。
   “早该还了,”她有些难为情,羞涩地微微笑:“你还那样子。”
    想想都有40多年没见了吧,要认出彼此竟没有太大的难度,就是老了一点。她的又粗又长的辫子变成了齐耳短发,胖了点,但显得很精神。他则完全没有变,还是那样英俊帅气的脸,大而有神的眸子,欣长的身材,只是额前多了些皱纹。
   “还是以前那个从未真正忘怀的他,冷漠、深邃、神秘而费解”,她在心里说。
   
他仍是那副高傲的朴克牌似的表情,稍微打量她一眼后,就带她慢慢朝自己住所方向走去,全没些儿激动。
   
那年他在田埂上溜狗时就这德性,她那么漂亮,狭路相逢时也没把他的眼神拉成地平线。她沮丧地想,年轻时怎会见到他就不能自持?太奇怪了。那时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他,他的好,他的坏,他的病,通通都惦念。但又只能是装做没事儿人似的,苦于难找时常见他的理由,幸好见他桌上有本古诗词,还是线装本的,这总该有个共同话题吧?!于是就借他的书,他说:“嗯,你拿去看吧。”再没有第二句了,象下逐客令似的。她只好绯红着脸儿,拿起书掉头就走,走到门口回头望时,那家伙居然头也没抬,仍在写他的字。那时只要这朴克牌面相的家伙站起身说:“还坐坐罢”,那怕是轻轻触摸下她发烧的手心,或者是穿过她的长发的他的手,那她就是他的了,可他没有。
   
这以后她把书装进一个自制的纸袋里,想着等他来拿书之前就把要说的话儿写好装进纸袋里;这以后她把写好的话儿夹在书页中装进纸袋里天天等他来要书;这以后她天天把书从纸袋里拿出来捧在手里发呆,呆一阵又放进去;这以后她常常把写好的话儿拿出来撕了又重写过;这以后她非但诗词没有看进去,字也没留一个,只是对着这个空纸袋发呆。
   
这书,这空纸袋悄悄地呆在她心底,而且一呆就是40多年。总以为这么贵重的祖宗传下来的价值几何的线装本的古书,他该在意吧?总得找来摧还吧?可是没有。一天,二天,三天没来问;一年,二年,三年还是没来问;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于四十多年了仍然没来问。40多年,好漫长的40多年!期间,有好些人与不恋的恋爱;与不爱的相爱;与不想爱的结婚。明明不爱对方了,对方也更加不爱你了,可懒死懒活地还得生活在一起,这样的夫妻是幸运还是倒霉?这样的家庭是幸福还是苦难?中国式的婚姻大都如此,没有爱情的夫妻还必须有过下去,犹如活剐。
   
她呢?还有他呢?彼此的爱情幸运和幸福么?
   
书还是得还,空纸袋还是得给。与其说是还书,不与说是还他个空纸袋。况且书本身也太贵重了。理由种种,种种理由,这就为她千方百计打探到他并千里迢迢寻找到他奠定了足够的信心。
   “你还好吧?”他叹了口气,然后潇洒地皱了皱眉,“你不来还这书,我根本就不记得它了。”
   
她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许多的问号在肚里翻腾,想涌到嘴边她又给硬生生吞了回去,如梗在喉。
   
她想起哪个宝贝说过:“我们容易碰到的,都是自私或者愚蠢的人。他们爱别人,只是为了证明别人能够爱自己。或者抓在手里不肯放,直到手里的东西死去。”
   
“还好我没有这样,我只在远处默默眷恋,我只是远视”,她这样想着。她感到自己没有做错,尽管付出了40多年的漫长代价。或许真正的爱情就只是那一丝丝鲜为人知的悄悄的牵挂,恰如一杯再普通不过的白开水,没有滚烫、炙热的激情,只有适度的、柔和的、清澈见底的、持久的温度。
   
六道轮回,感谢老天让她这辈子有缘牵挂他。无须说爱情的千古荒凉,曾经甜蜜过就成;无须说爱情的天荒地老,曾经思念过就好。
   
这一份40多年的牵挂盛满了这个空纸袋,圆满了她这一世的轮回。
   
佛说:当一个青丝白尽的女子把他的书把对他的思念装进了一个空纸袋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




                        桡桡于2010年12月29日晚



[后记:这阵子扎堆的事儿,天天忙得灰头垢面晕头转向,没来得及完成苦椎兄交代的任务—打收条。今晚9点收工,忙坐电脑前想着如何完成苦椎兄交办的任务,可考虑再三,感觉这个收条不能打,所以不打。我且站在一个普通女人的角度来审视此“还书”事情。苦椎兄如有异议,虚心接受,恕难从命。另:“朴克牌似的面孔”是借阿井师傅、“鼻孔朝天溜狗狗”是借东乡妮娜姐之妙语,如有不当之处还请二位多多包涵。那个“佛”呢?当然就是桡桡了,嘿嘿。]







初從文,三年不中;後習武,校場發壹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學醫,有所成。自撰壹良方,服之,愚鈍至今。

回复 1# 桡桡


    正如包子馒头所说,这是小小说了。
    一个没有爱情的旧事,被桡绕发掘成爱情故事。
   “空纸袋”收下啦!在适当的时候,以“可爱的抄袭者”的方式,让我的同学们欣赏家园写作高手的作品。
防”脑瘫”于末然,老亦有思,老亦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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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桡桡


    正如包子馒头所说,这是小小说了。
    一个没有爱情的旧事,被桡绕发掘成爱情故事。 ...
苦椎山人 发表于 2011-1-8 18:05



        可以的啦,我不是什么作家名人,你想借尽管借滴啦,不要打借条滴,不过到时你要给你的同学们说:“此系我知青家园中一傻大娘劣作,最次的,大家冒事时且当白开水一杯享用,云云”
初從文,三年不中;後習武,校場發壹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學醫,有所成。自撰壹良方,服之,愚鈍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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