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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于“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这句话出自北宋名臣范仲淹的《灵乌赋》。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这是九百多年前一个中国政治家争取言论自由的宣言。
《灵乌赋》中"忧于未形,恐于未炽"两句,范仲淹在十年后作《岳阳楼记》里进一步发挥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优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范仲淹所说的"忧于未形,恐于未炽";也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
范公的“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和“先天下之忧而忧”使我想起了林则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应祸福避趋之”,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问,去留肝胆两昆仑”……
范公的“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和“先天下之忧而忧”也使我想起了五十多年前中“阳谋”而死或生不如死的几十万右派,更想起了我自己因忧国忧民而深陷文字狱的血泪经历。
作为平凡人,“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同样非常重要, “匹夫之有重于社谡也!” 当我们大家都发出了自己的 “鸣”声,改变的不仅仅是我们的生活,悄然改变的更是我们的社会,是我们国家的文明民主进程。
当然,如今舆论环境跟“过去”比,有时真觉恍若隔世。过去虽有伟人号召“大鸣大放”,但“鸣”者都成了被引出洞的“牛鬼蛇神”被批斗得或死或伤;现今网络报刊杂文随笔,比50多年前的“放毒”、40年多前的“影射”和“反党”……都要大胆和赤裸裸得多,并且汗牛充栋。作者们畅所欲言,虽也有跨省抓捕,但绝大多数并没有遇到太大麻烦。是的,全国只有一个声音的时代已经结束。 为什么会如此。这是因为发自己的“鸣”声属言论自由的范畴。言论自由是民主制度的关键,尤其是互联网的普及,借由言论,人民得以影响政府决策。 让老百姓畅所欲言,就能显现政事的善恶好坏,就能发扬美政、德政,抛弃恶政、苛政。言论自由是构成我们社会的基本价值所不可或缺的。著名学者茅于轼呼吁:“政府自己要讲理,带头讲理,政府还要帮助别人讲理。这就是正义的服务。”
从国家与政府的立场看,言论的自由可以鼓励人人"忧于未形,恐于未炽"来替代小人们的天天歌功颂德、鼓吹升平的滥调。可以“将权力关进笼子”。可以监督政府真正成为阳光政府。 当然,我们的“鸣”声可能因某种原因而不能上某些报刊或网络。然而,这样的“鸣”声里却深含着我们的勇气和对国家对民族的真情。 让我们每个人都 “先天下之优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吧。
附:宋•范仲淹《灵鸟赋》
灵鸟,灵鸟 尔之为禽兮何不高飞而远翥? 何为号呼于人兮告吉凶而逢怒! 方将折尔翅而烹尔躯, 徒悔焉而亡路。 彼哑哑兮如想, 请臆对而忍谕: 我有生兮累阴阳之含育, 我有质兮虑天地之覆露。 长慈母之危巢, 托主人之佳树。…… 母之鞠兮孔艰, 主之仁兮则安。 度春风兮既成我以羽翰, 眷高柯兮欲去君而盘桓。 思报之意.厥声或异: 忧于未形.恐于未炽。 知我者谓吉之先. 不知我者谓凶之类。 故告之则反灾于身, 不告之则稔祸于人。 主恩或忘,我怀靡臧。 虽死而告,为凶之防。 亦由桑妖于庭,惧而修德,俾王之兴。 雉怪于鼎,惧而修德,俾王之盛。 天德甚迷,人言遏病! 彼希声之凤凰, 亦见讥于楚狂。 彼不世之麒麟。 亦见伤于鲁人。 风岂以讥而不灵? 麟岂以伤而不仁? 故割而可卷,孰为神兵? 焚而可变,孰为英琼?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胡不学大仓之鼠兮, 何必仁为,丰食而肥? 仓苟竭兮,吾将安归! 又不学荒城之狐兮, 何必义为,深穴而威? 城苛记兮,吾将畴依! …… 我鸟也勤于母兮自天, 爱于主兮自天。 人有言兮是然。 人无言兮是然 。
范仲淹《灵鸟赋》写作背景: 北宋名臣范仲淹,因不畏权势、伸张正义而三被贬谪,范仲淹贬为饶州知州时,在饶州附近做县令的诗友梅尧臣,寄了一首《灵乌赋》给他,告诫他说,君在朝中屡次直言,都被当做乌鸦不祥的叫声,愿君此后缄默不语,少管闲事,可保平安,可荫妻子。刚直不阿的范仲淹立即回答了一首《灵乌赋》,禀复说,不管人们怎样厌恶乌鸦的哑哑之声,我却“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也幸亏有宋仁宗能遵循不因言事杀大臣的祖训,所以,范仲淹虽三次因言获罪,还都能毫发未伤,那些与他惺惺相惜、饮宴相送的臣僚也都没受株连。如果想想朱元璋搞文字狱的大开杀戒,想想康熙、雍正、乾隆诛杀知识分子的野蛮残忍,无怪乎当今很多有识之士都把国力、疆域、武备、外交都等而下之的宋朝称为古代历史上最开明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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