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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老屋(十八、十九)

                        十八

刘家老屋过去一点的地方叫盐仓。也是一个大屋,只不过是由装盐的仓库改成的。那边有个老人会做皮影子,会耍皮影戏。每个礼拜放一场,卖五分钱一张的票。

那皮影子也就是用硬壳纸做的,再在每个活动部位系一根绳子,每根绳子都扎在一根竹棍上,由耍皮影戏的人提着,把那皮影子耍得活灵活现的。

戏台也很简单,把一张梭凳倒过来,以凳面到脚底为平面,然后糊一张白纸。演出的时候在靠里面的地方放一盏煤气灯,把那张白纸照得透明象一块银幕一样。然后把皮影子贴在那白纸上表演,再利用那光照的原理,效果就出来了。

因为晚上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加上电影也很少。有一个花鼓剧团除了演演折子戏外,基本上没有大戏可看。到电影院看电影,儿童票是八分钱一张,大人票是一角五。也不是天天有电影看,也不是场场都看得起。

这皮影戏是私人演的,收钱卖票也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买票的不买票的基本上都能进去,最多不过是买票的有个位子坐坐,没买票的就只能站着看了。反正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为了消磨时间,图个热闹。因此来看皮影戏的人也多。

姑娘们多数都是洗了澡来的,有的还会在衣袋里或是发结上放一两朵茉莉花,好让靠近她们的男人们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男人们则大多数大大列列,穿一双木拖鞋“嘀嗒嘀嗒”的,走拢来一股汗臭。有的干脆打个赤膊,或是打着赤膊再把一件褂子搭在肩上。然后在人堆里挤过来挤过去的。看见大一点的姑娘或是漂亮一点的妹子,就装作是路过,然后用胳膊肘故意碰碰她们的奶子。不做声的就会来来回回的多碰几次,遭了白眼的就当作是自讨没趣。反正也不会大吵大闹。因为都是几个熟人,多少还是会给点面子的。

细伢子就只有看热闹的份了。反正进去不要买票,也坐不到凳子,长得讨人喜欢的还能赚点瓜子吃。

有时候快散场了,也偶尔会出现一些混乱场面。要不就是三个两个小伙子起“喔呵”,唯恐天下不乱。要不就是伢子妹子挤做一佗,故意趁机揩油。但有一点,那就是从来不曾打过架。也有的因为看皮影戏成了相好,天天都想到那里去会面。

芹妹就是在看皮影戏时被人勾引上的。那天她站在中间,总觉得有人在她胸前挤来挤去的。认真看了看,那伢子也长得蛮帅气。也知道他家就住在烤棚里那边,好象是姓吴。

于是一个总挤,一个又默不作声,两人眉来眼去的也就有了一种默契。

等到皮影戏散场时,那伢子便伸手拉了芹妹一把。这一拉,就把芹妹拉到了河边的草丛里。

当时已是夏末的季节,好象已经起了三伏,是秋老虎里最热的日子。芹妹忐忑不安地跟在那伢子后面,小心翼翼地来到河边。她只知道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到底会发生什么,她却不得而知。

路边的蟋蟀在不停地叫着。但听起来感到非常恐怖。平时大屋里的伢子都玩蟋蟀,斗蟋蟀的时候她也看过,打赢了的都会“瞿瞿”地叫。谁家养了好的蟋蟀叫起来还蛮动听的。但她觉得自己今天特别不喜欢听蟋蟀的叫声。还有那纺纱婆,也在不停地叫。平时听起来都讨厌死了,现在听起来就更是令人满身都起鸡皮疙瘩。

只有那天上皎洁的月亮能给她一点安慰和胆量。如果是月黑天高的夜晚,她也许不会跟着那伢子来的。正是这一轮明月鼓舞着她,也给了她勇气和力量。

当她们找到一块平坦干净的地方双双相拥着坐下来的时候,她担心会发生的什么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是一个十分腼腆的小伙子,没有半句多余的话。他只用肢体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呼吸急促,双手颤抖。帮她脱衣服的时候,几次都没能顺利地脱下来。里面的纱褂子还只脱了一半,一只手就迫不及待地按到了她那丰满的乳房上。然后抚摸了这一只又去抚摸那一只,还一边抚摸一边又用嘴巴去吸吮。

这时的芹妹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听不到蟋蟀的声音,也听不到纺纱婆的声音,只听见一个男人在她的怀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象遇到了一头饿狼一样,芹妹在经受着小伙子的饕餮。一阵疯狂的亲热过后,那伢子就剐了芹妹的裤子,并把她死死地压在自己身下。

“哎哟,轻点!痛!”芹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侵犯,她只觉得有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正死死地顶着自己的下身,让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伸着双手死命地顶着他,不让他有半点进入,并不住地抗议:“不搞了!痛得要死!你可耻!”

但这抗议在小伙子听来显得多么地苍白无力。或许他压根儿就没有听见过。他象一头失去了控制的狮子,非一展他雄性的风采不可。

这时,只听见芹妹“哎哟!”一声,两个人除了还在喘息之外,就象死了一样摊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然后,就隐隐约约地听见芹妹嘤嘤的哭声。

                        十九

半夜回到家里,芹妹还觉得自己的下身隐隐作痛。第二天洗衣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短裤子上有红红的血迹。她首先还以为是来了好事。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怎么算也不到一个月呀。

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女儿身,芹妹猛然意识到昨天夜里肯定是见红了。她曾听人说过,女孩子第一次开包是要见红的,不见红就说明她不是红花闺女了。只是因为昨天是在夜里,两人又都那么紧张,双方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芹妹那里都不敢去。不但不敢去盐仓里看皮影戏,连出去玩都不敢走烤棚里过,生怕会碰上那个伢子。她还有一个担心,就是怕怀上那伢子的毛毛。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该如何是好呢。那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呀。

因此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盼着“大姨妈”早一点来。应该说,芹妹平时的例假还是很准时的。记得第一次初潮的时候,她见自己的下身出血了,吓得什么似的问妈妈是不是哪里生病了。罗先娘见女儿要做大人了,就告诉了女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又从自己床边的围板里面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卫生带,教女儿怎么系,纸湿了的时候怎么换纸。因为是第一次,罗先娘也教得耐烦,芹妹也认真的照着做了。只是老是系不好,经常不是跑偏了,搞坏了裤子,就是玩起来的时候觉得不方便不舒服。这让芹妹一直觉得很委曲:做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呢!

但自从有了第一次后,她也就只能认命了。谁叫她是个女孩呢,一个月一次就一个月一次吧,她一直准时恭候着它的到来。在芹妹的印象中,她的例假一般是二十八九天左右,迟早也不过是一两天而已。

怪只怪自己那天鬼使神差地跟着那伢子到了河边,也怪自己在痛得不行的时候为什么不抵抗。有时候她又想,难道只那么一次自己就真的怀孕了?男女之间有了那样的事后,就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但无论她怎么想,自从有了那夜的事后,一个月过去了她的下身还不见一点反映。平时来好事的时候烦得不得了,恨不得一辈子都不来也没有意见。但这次一个月过后她就有点坐立不安了。

不来也就算了,偏偏还每天漱口的时候呕吐得不行。妹妹细妹见了就问她:“芹姐,你是怎么回事,老是反胃样的。”

芹妹就敷衍着说:“可能是感冒了,人有点不舒服。”

“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要不就去买点五积散吃了!”细妹关切地问。

“不要吧,过几天就会好的!”芹妹若无其事地说。

可是,几天过去了,芹妹的“病”还是不见好转。

虽然芹妹漱口的时候总是有意躲避妹妹,但细心的细妹还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并告诉了妈妈。

不说也没有什么,经细妹那么一说,罗先娘也觉得女儿芹妹有点不太正常。芹妹漱口的时候她一般都在厨房里忙,所以很少发现。但有几次吃饭的时候都看见女儿茶饭不思的样子,有时候有那种欲呕又止的样子,而且涨得两眼泪汪汪的,就觉得细妹说的莫非是芹妹真的病了,只是自己不肯说出来。

于是抽空要带芹妹去医院里看病。芹妹也不好推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怀上了别人的毛毛。就忐忑不安地跟着妈妈去了人民医院。

当班的是个中年男医生。他简单问了芹妹几句后,就要她把衣服卷起来,拿起听疹器好去听听她的心肺情况。

正好罗先娘又上厕所去了。

芹妹的脸红得什么似的,怎么也不肯把衣服卷起来,她急得直喊“妈妈妈妈,你快点来!”

罗先娘以为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从厕所赶来,问一脸通红的芹妹:“怎么啦?”

芹妹羞赧地望着罗先娘不停地扭着身子,把两个衣角扯得紧紧的。

“大姑娘的,有点不好意思,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医生自嘲自解地说。

罗先娘见是医师要帮芹妹检查身体,就觉得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就扯起芹妹的衣服,让那医生拿着听疹器去听。

那医生拿着听疹器在芹妹的胸前听过来听过去的,把个芹妹听得

连耳朵根都红了。

听了一会儿后,医生对芹妹说:“你先出去一下吧,我跟你妈妈先说几句。”

医生跟罗先娘说了些什么,芹妹并不知道。反正也没开什么药,也没打针,她就又红着脸跟着妈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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