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的对话

麓山秋蝉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与知青朋友们在网上交流了。前几天，刚刚为在长沙病逝的岳母办理完后事，心情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一年内就送走两位老人，两次亲眼目睹亲人的离去，真正感觉到生命的悲哀与无助。这里，我把自己《与母亲的对话》一文放在我们的知青网上，是希望我的兄弟姐妹从我的感情世界里去发现一些什么，少一点把遗憾留在亲人离去后的日子里。fficeffice" />

 

 

          与母亲的对话

 

      亲爱的妈妈，今天与您对话，我们已经只能在阴阳两界相遥望了。

      ffice:smarttags" />2011年1月22日凌晨，在一切抢救措施都无效时，我只能坐着你的病床前，握着你那双瘦弱的手，眼睁睁地看着死神一步步地向您逼近。那时的你，不知是否还能听到您身边的儿子发出的声音，我在一声声悲痛地呼唤，我在一遍遍含泪地诉说，我希望我的声音您能够听到，能伴随您去到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在无尽的寒冷与黑暗中带给您一丝亲情的温暖……

     3点16分，这一个残酷的时点，您真的离我而去了，一次永远也不会有归期的离去。

     亲爱的妈妈，我知道，在您的心灵深处，一定留着一丝遗憾。20年前，当我毅然选择去南方那一个充满诱惑的地方发展时，就从您的身边悄然地离开了。那时，离父亲辞世还不到一年时间，现在想起来，那是把一种何等的残酷留給了您呀。这么多年，外面世界的打拼艰辛而疲惫，我甚至都不能保证每一个假期都回家看一看您老人家。近几年，当我看到您日见衰老而虚弱时，我的内心开始有一种恐慌的感觉。也许您是不想离开您工作和生活了一辈子的那所学校，也许您是舍不得离开那间您曾经与父亲共同生活过的住房，因而您固执地坚持独居，与孤灯相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您都是怎样过来的，您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战胜岁月留给您的孤独呀。在您的坚强面前，是儿女无尽的愧疚与痛惜呀！原想到今年下半年退休后，一定回家好好陪您度过余生，然而老天没有再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留下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亲爱的妈妈，我对不住您呀，您在天之灵能感觉到我此时此刻的悔恨吗？

一个多月以前，您病倒了，您那样坚强的意志都没有让您重新站立起来，您住进了医院，最终也没有再从医院走出来。在获悉您的病情，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您的身边。我向单位请假在您的身边陪伴照顾您，比任何一次呆在您身边更体贴入微，因为我有一种预感，这是不是上天留给我的最后的机会。在我请假期限已到要返回单位上班时，您拉着我的手说：“纠伢子，您放心去上班吧，您陪了我这十来天，我已经知足了”。妈妈呀，您知道儿当初听到这话时，心有多痛呀。您怀胎、哺乳、养育，似海深情，这短短几天的陪伴又何以能回报，您这样说，是想给孩儿日后多留一点安慰呀。当您再次出现严重的病危时，您一直挺到我赶到您的身边才落下最后一口气，我知道，那是冥冥之中，您还盼望着再见孩儿一面，也想把为您送终的机会留给我这个没有很好尽孝的孩儿。

亲爱的妈妈，您走了已经有10多天了。您最终没有等到孩儿为您过83岁的生日，也没有来得及最后看一次您最喜欢的春节晚会。除夕夜，我坐在电视机前，总想着往年除夕和您一起看春晚的情景，那一刻，我才深刻地体会到，那些只能在记忆里重现的情景，其实对我的生命是那样的重要。在您的遗体告别和骨灰安放仪式上，儿女们都为您点播了您最喜爱的歌手刘欢演唱的歌曲，儿女们希望您能够听到，能让您的灵魂在您喜爱的歌声中愉快安详地歇息。

亲爱的妈妈，在整理您的遗物时，我们看到您写下的遗书，还有一本有数十万元存款的存折。我知道，儿女们每年给您的钱，其实您根本就没有用，您并不在乎钱，您看重的是儿女们的那一份心意，那一份感情。您希望儿女能够在身边多陪陪您，但就是这一点要求，我都没有让您满意。每年回家，当我想出门去会会老同学，见见好朋友，您总是会流露出一种勉强的表情。当时的我还在心里嘀咕，感觉您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到今天我才知道，您是多么盼望能与我这个身居他乡的孩儿在一起多呆一会儿，那怕只是默默地坐在您的身边，相互感受一下对方的呼吸，对您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呀。

亲爱的妈妈，此时，又到了我平时跟您电话通话的时间了，我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拨通那个曾经千百次拨打过的号码：88879080。您走了以后，儿女们为您保留下这个电话号码。虽然我知道，我再也听不到电话那头那个熟悉的、苍老的声音，但我还将继续在这个时间拨打这个电话，因为，您的在天之灵一定能够感知，您的孩子还在呼唤您。

亲爱的妈妈，爸爸走了，您也走了，我心底的那一个“家”也离我而去了。我知道，您的生前有一个愿望，希望您过世以后，我们哥妹三人要保持密切的往来。我知道，您是怕您走后，我们之间的亲情会淡化。在这里，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会共同守护好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并把他一直延续下去。

亲爱的妈妈，安息吧。儿女们已经按照你的遗愿，把您的骨灰与父亲安葬在一起，愿你们这对恩爱的夫妻在天堂再相厮守。

 

                               写于母亲离开后的第15天

 

隐士安

情真真、意切切,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我也和楼主有同样的经历和感受,那是2000年4月,我在三一重工做事(住在那里),有一天晚上,我接到爱人的电话,说母亲病危,我急忙打的回家,回到家中,母亲还抱怨他们不该要我回来,当时我看她神韵还可以,估计近两三天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兄弟姐妹一商量,晚上留一个人与父亲一起招呼母亲,由于我们那时根本冒得么子休息(周末都如此),所以,我提出头晚我陪母亲,当到凌晨三点多,突然我听到有一声象泄气的皮球声一样,我马上到母亲身边一看,母亲停止了呼吸,离世而去,我一个人送她的终……现在回想,搭帮我当晚留了下来,不然我也会懊悔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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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 麓山秋蝉 我写于母亲周年忌日的祭母文：

 

祭母文

   维公元二OO六年农历丙戍岁，夏仲月，中浣之二日，孝男刘志恒、刘xx、刘xx、刘xx；孝女刘xx，孝媳邓xx、胡xx、傅xx；孙刘xx、刘x、孙媳杨xx、孙女刘xx、刘xx、刘x,孙女婿储xx、外孙慕xx、曾孙刘xx、曾外孙胡xx等。谨以香诸清酌时馐不腆之仪致祭于显妣刘母常氏老太君之灵前，曰：

 

呜呼吾母，其灵在天。泪思春晖，如沫涌泉，痛哉吾母，儿志恒等无日不思之，念之。今仅以奠仪，拜祭灵前。

 

溯吾母常氏于丁卯年（l927年）十一月十八日夕时出生于望城县xx乡xx村，于乙酉年（2005年）五月十二日病逝于岳阳长岭炼油厂职工医院，享年七十八岁。遵吾母生前要落叶归根之嘱，在吾堂舅常xx及其子侄的大力帮助下，吾与弟妹奉慈母之灵柩归葬于望城县xx乡xx村其故居之后山。

 

慈母西归，吾与弟妹痛思长远，今逢慈母周年之忌日，子志恒等泣血叩首致祭。

 

吾母上无兄，下无弟，仅姊妹三人，吾母居长，少时，吾母聪惠贤淑，称誉乡邻。吾母于十八岁嫁我刘家。六十余年，吾母上孝公婆、中敬其夫、下怜子侄，理家事亲，劬劳无息，含辛茹苦，孰能备述？高风淑仪，无不称颂。

                                     

 

六十余年，吾母艰辛勤勉，苦撑寒庭，家无存粮，衣有补丁。无论在四十年代日寇侵华之战吾全家逃难父被掳夫提心吊胆的苦难岁月里；无论在六十年代过苦日子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的凄惨岁月里；也无论在七十年代文革十年浩劫我入冤牢父入牛棚煮骨焚心班班血泪暗无天日之逆境中，吾母念念在心的是家人，是子女，甚至其忧虑的是民之生死，国之大局。她老人家坚韧宽容，任劳任怨，克勤克己、节衣缩食。

 

公元一九七三年，吾因忧国忧民而作为政治犯蒙冤入狱，被关押于茶陵咪江劳改茶场，吾母忧心如焚，竟不顾病弱之身，奔劳数百里，亲来咪江茶场探监。给饥寒交迫的狱中爱子送来衣服和丐条饼干，母子于狱中抱头痛哭，鸣呼，慈母虽逝，此恩此德，此情此景，令吾德泽铭心，痛思长远。每思及此，泪如泉涌。吾母之恩，吾终身难报矣！

 

吾母生吾弟妹十人，仅存活五人，足见母之艰辛。吾为长子，次为xx、xx、xx、xx。哀哉吾母，抚子育女，心血熬干，养育洪恩，山高水长。惟期大寿，遂梦黄梁，绝音训于母子，隔慈颜于阴阳。孝子添悲，哭我亲娘。最是暮年，情景更伤。二十世纪，吾母虽四世同堂，衣食已无忧，然一生忧伤劳累，风烛残年，顽疾缠身，灯尽油干，多年以来，以药养命，唯己酉年四月以后，吾母病况愈重：喘气、干呕、厌食、痛胸、乏力、高血压、糖尿病、肾炎、心衰、尿毒症、住院四十余天，备受病魔之疟，吾虽衣未解、夜不眠，日夜侍奉床头、尽心尽力，千方百计，仍无力回天，终难留吾母落叶归根之躯。五月十二日凌晨两点另五分，吾母永辞尘凡，溘然仙逝，痛哉我心，泣血哀吟。

 

呜呼！吾母虽死犹生，母之养育洪恩，刻骨铭心，言短情长，思念无穷。值此周年忌日，吾与弟妹设荤腥于灵前，仰天祭祀，含热泪忆往事，痛陈哀文。今遵母嘱，吾率弟妹为吾母吟颂血盆经，破血池，渡奈何桥，仅表吾及弟妹孝母之心，人去灯灭，愿吾母梦魂常至。记忆未了，泪痕犹新。万种哀思，千般惨痛。愿吾母早离地府，脱苦海而超升。祖宗有德儿孙福，天地无私父母恩、母兮有灵，尚祈福佑子孙。

 

鸣呼哀哉，伏维尚飨，恭奉以闻。

 

子：志恒

  

於天运丙戌年.乙未月叩首以祭

 

隔山唱歌

楼主的这个帖子看得我泪眼模糊，想起了自己故去了40年的母亲啊......

麓山秋蝉

回复 4# 隔山唱歌 四十年，母亲还在您的心中，情深似海呀！

双江

回复 1# 麓山秋蝉

 

  看到一个孝顺儿子“与母亲的对话”，我相信你的母亲也一定会含笑九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