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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他乡还好吗?
时光流逝,离开汩纺转眼多年,在心里充斥的许多人和事中,总也忘不了曾经奋斗过的细纱车间,忘不了那如火如荼的劳动场面,忘不了朝夕相处的姐妹,忘不了铁定着看-10支纱的那个大女孩。
她是北方人,幼时随父母南下。那年那月那日我们同招工进厂,分配在同一车间同一轮班。她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且字正腔圆、音色纯美。她常常以‘肚子饿了’,笑我们‘肚子饥了’,她常常学我们的‘喊眼’,而忘了与其他人交流‘窗户’;还会唱粤语歌,一曲“上海滩”,让我们这些下里巴人听得云里雾里如痴如醉,她只唱给我们听,从不登大雅之堂。也许是这个缘故,我对她有些莫名的欣赏。其实她根本谈不上漂亮,脸太白,高称的身材细看背部轮廓却有些弧度。
她的操作成绩很不理想,于是,被固定在-10支挡车。而这个品种的原料都是下脚花,杂质多,生活极不好做;加上灰尘浓,吸尘设备又不行,别说操作好的不想去,一位资深的操作教练如是说:要想成为操作能手,就不能去-10支纱!那么,操作不好的就更不想去了。她却默默地、几乎一句推辞的话也没有说,就去了,仿佛理该如此。上班时,她的工帽老是戴不好,参差不齐的发绺从帽沿四周挤出来,大半个脸被口罩遮住,喜欢粘棉花的上衣积满了厚厚的棉尘,长及膝盖的工服放‘三不分’口袋里,经常鼓鼓囊囊的;她没有在弄堂里巡回一次处理一次纱疵的习惯。她看的纱锭和别人一样多,但因为操作成绩总是达不到规定的等级,她很少拿到奖金。就这样一个大女孩,在弄堂里、在锭子上、在粗纱架间不停地巡回,不停地劳作,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四班三运转;没有人累计过她纺过多少纱,流过多少汗,她始终在三尺弄堂里奉献着青春年华,生命的脉搏伴随着纱锭在跳动。
可是,在同龄姐妹转正定级的日子里,在佩戴鲜花操作能手劳动模范表彰会上,面对自己依然上不了等级的操作她也有些想不通了。从此,她更少话语,工余时间车间里多了一个练操作的身影,接头、包粗纱,右手食指卡出了血……百日苦练、终有收获。她终于转正了,而且操作成绩跻身于优良之列,她是在这个女孩‘很吃苦、很卖力’的赞美声中得到了她想得到的……
后来,她调走了,我们从此失去了联系。不久,细纱被砸掉一万锭;多年后,汩纺人赖以生存的家园也散了,谁想得到呢?谁又想去想呢!大多数成了留守人员的女同胞,她们身兼多职,仍艰难地生活着……常愿南原的草地浸染葱翠,常愿春日的霞彩降临在小边山!
我又怀想起那个北方女孩子来;多年不见,你在他乡还好吗?
或许,她的额头一样为生活凭添了丝丝细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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