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一鸣自从跟袁婉妮到了一趟镇头她的家里后,由于得到了袁婉妮父母亲的同意,两人的关系也就正式明确了下来。于是两人的约会也就变得更加频繁起来。只是由于从一中到麻纺厂的路程确实有点太远,两人也就都觉得不是很方便了。 有一天,一鸣在送袁婉妮回厂里去的路上,袁婉妮突然对一鸣说:“要是能搞到一部单车指标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就用不着老是这么跑来跑去的了。” 一鸣就说:“我们大屋里的玲玲就在五交化公司上班,而且承包了五金交电柜,找她去买部单车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暂时经济上还有点困难。” 袁婉妮听说他们大屋里的玲玲就是买单车的,就高兴地说:“钱不是大问题,我可以回去向家里借,只是你真的买得到啵!” 一鸣就说:“这个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可以打包票保证买得到。” 袁婉妮就说:“那我这个星期天就回去拿钱来!” 于是,袁婉妮就真的回镇头向家里借了两百块钱,交到了一鸣的手里:“最好是买永久或者是凤凰牌的,如果没有这两个牌子的,我觉得松鹤的也可以。我喜欢那种带包链壳的,又好看,骑起来也不会绞了裤脚边。” 一鸣接过钱后就到五交化商店去找玲玲。没过多久,玲玲就告诉一鸣,永久、凤凰的暂时是肯定没有,不过松鹤的她还是肯定可以帮忙买到。一鸣就又问了一下袁婉妮,问她买松鹤的可以不。袁婉妮也知道要买正宗的上海名牌单车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觉得松鹤的也不错了,就说只要能买到松鹤的也可以了。 一个星期后,玲玲就把一部崭新的松鹤包链壳的单车交到了一鸣的手里。于是,两个人骑上那部新单车,高兴得什么似的。 一鸣还是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学会骑单车的。那时候只有西门水门口的单车社里有单车租。一鸣还清楚地记得,那些单车都只有一个车身架,两个车轮,再就是刹车和铃铛了,根本就没有雨板和行李架后座。他们把那种自行车叫做“老牛车”。因为都是专门供学车人骑的,所以经常摔倒一般也不会摔坏了去。只是价钱觉得有点贵,一角五分钱只能租骑三十分钟。因此,他们经常是几个人好不容易凑齐三角钱,然后租一部单车到大操坪里去骑。真不知摔倒了多少回,也不记得到底花了多少钱,反正是他们几个都在进初中前就学会了骑单车了。 只是那时候谁的家里也没有那样的条件买得起单车。好不容易一鸣盼到自己的父亲他们开三级扩干会的时候,或是光宗的父亲他们开供销系统的培训会的时候,他们才能趁着负责后勤的采买人员采购完各种物资,单车放在那里暂时不用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偷偷地推出来骑上一会儿。 现在一鸣终于有了自己的单车了(严格地来说,还只能说是袁婉妮的单车),因此骑起来也就觉得特别地开心和高兴。他经常把袁婉妮搭在后面,不是从一中骑到麻纺厂,就是从麻纺厂骑到一中,而且一路上把个铃铛摇得叮当直响,觉得他们这样就已经是好不风光了。那袁婉妮坐在后面也总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因此,每每这样的时候,就会有调皮的伢子指着他们直念:“公鸡搭母鸡,母鸡笑嘻嘻……”但他们对这样的取笑却全然不顾,只是把脚下的单车骑得飞跑。 快到“五·四”青年节的时候,团县委想组织一届全县新婚青年的集体婚礼。通知都发到了所有设立了团组织的机关单位。一鸣因为那时候已经是学校的团总支委员,于是就带头响应团县委的号召,报名参加了全县的第一届集体婚礼。 因为事前没有作什么准备,两人甚至连结婚照都还没有照。于是一鸣就去百货商店扯了一米三的青尼子,然后到朝阳服装店去赶做了一件尼子中山装。他还特地向光宗要了几颗他们醴浏铁路制服上的铜扣子,钉在那青尼子中山装上显得好不威风的。那时候正好屈奇顶他妈妈的职,招工到了饮食服务公司,被安排在新文路照相馆。一鸣就趁着屈奇上班的时候,带着袁婉妮到屈奇那里去照结婚照。 那天一鸣把刚从朝阳服装店取来的尼子中山装穿在身上,感觉还是蛮合身的。因为没有白衬衫,就在里面穿了一个假领子。只是把扣子扣好后,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就象是里面真的穿了一件真衬衫一样。因为给他们照相的就是自己的同学屈奇,因此也就不怎么紧张。加上袁婉妮又总是落落大方的,笑容也总是那么自然,结果照片洗出来后两人都感到非常满意。于是就放大了一张十二寸的,并要屈奇帮他们上了彩色,然后再配了一个好漂亮的相框把它装了起来。 也没有准备象样的新房。刘家老屋里的房子做新房肯定是有点不太合适。因为有一面墙还是用竹篾织的,上面糊的是草筋泥浆。虽然在那上面也糊了一层报纸,但要把它布置成新房,无论如何还是有点困难的。于是一鸣就向一中的领导申请,要了一间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然后请人粉刷了一下,作为他们结婚的新房。反正是参加县里的集体婚礼,简单一点也还说得过去。 那是一种全新的移风易俗的结婚仪式。所有参加集体婚礼的新婚夫妇都向社会承诺,他们的婚礼不请客,不受礼,不搞酒席,完全是移风易俗,婚事新办。团县委也就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活动来倡导一种全新的结婚形式,以净化社会风气,以减少铺张浪费,以减轻青年人的经济负担。 那天的集体婚礼仪式是在县大礼堂里举行的。县里的主要领导都亲自出席,以示重视。团县委书记亲自主持会议,县委书记做的证婚人。婚礼仪式上,团县委还为每一对参加集体婚礼的青年夫妇都赠送了一样纪念品。仪式举行得既简短庄重,又隆重热烈。仪式结束后,所有参加集体婚礼的同志还专门到新文照相馆去照了一个集体合影,以示留念。 在参加那次集体婚礼仪式的青年中,一鸣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他却看见胖子和腊梅两人也来了。因此在照集体相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就挨着站在了一起。 只是,虽然说是举行了集体婚礼,虽然也承诺了要移风易俗,不收礼不请客不办酒席,但据说集体婚礼仪式结束后,大家又都还是或多或少地办了那么几桌。因为毕竟是婚姻大事,大家又都还是有一些亲戚朋友的,不搞那么几桌酒席,无论是礼节上还是面子上,都会是交不得差的。当然,只要不是大张旗鼓,只要不是影响极坏,团县委也自然不会计较追究什么。反正他们是组织举行过全县青年集体结婚仪式的,到时候写到年终总结里面去,谁也不会认为他们说的是假话了。 一鸣和袁婉妮结婚后,一鸣的父亲李映环也调到了城郊区上。正好城郊区又在南市街那边。李映环调到城郊区上的时候,区上正好建了一栋宿舍房子,就分了一套给李映环。于是为了照顾袁婉妮上班方便一点,也为了袁婉妮上下晚班的时候方便一鸣接送,冯绪珍和一鸣两口子就跟着都住到了城郊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