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汪哥不是硬汉,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不知不觉我在汪哥家已住了快半个月。一天,汪哥对我说:“过了这么多天了,我们砍倒在坡上的树也干了,明天早点吃饭,你和哥一起去装窑”。我很高兴,因为在没当知青前我还天真的认为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由专门的化工厂生产的,后来听说烧炭是件很简单的事,只要把木头装进窑里去烧就成,但也没亲眼见过,明天不仅能见还能亲历,你说我能不兴奋吗。
第二天天还没亮,汪哥就起床了,他走到我床前掀开被子直喊:“小小老汪起床啦”。等我起来后,他就分付我做这做那,我也乐得屁颠屁颠的跟着做这做那,没多久我发觉他让我做的事与烧炭丝毫都没关系。诸如他让我把放在后面仓库里的两桶蜜搬到我们睡的房子里,把能吃的东西尽可能的盖好,大白天的还让我点上一盏灯,而且得把灯芯挑高,让灯比往日亮一些……
在去装窑的路上我有些疑惑的问:“汪哥,你不是说让我跟你一起烧炭吗,为什么老让我做那些和烧炭不相干的事?”。
汪哥说:“今天你跟哥得在外呆一整天,家里对人不设防,但这是原始森林,在山上住的不仅仅是人,随时都有情况发生,我得提防点”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还是有些不以为然:“我来了快半月了,见的都是两只脚走路的人,还没见过四条腿走路的两条腿飞的进屋”
汪哥也不跟我解释,只是一个劲的摧我:“废话少说,快走,不然我们今天天黑了也回不了家”
……
到了汪哥砍树的坡上,他很快捡起一段木头熟练的放在手里掂了掂后就自言自语地说:“干了,干了,装得窑了”。然后,他高兴地把双手高高举过头,像下命令似的说:“小小老汪,我宣布装窑战斗现在正式开始!”。
他说这话时一改往日的沉稳,当他那高举的右手在天空中一挥时,他快乐得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我也乐得跟他开起玩笑:“请问汪大老板,今天干完这活,给我的工钱翻几番?”。把他逗得忍俊不住,卟哧一声笑出声来:“哥在集上卖炭时,别人还真叫哥老板咧——不开玩笑了,跟哥学着点吧”。说完他猛地弯下身,头几乎触到地面,然后迅速地用双手把杂乱无章的木头归拢,再用双手一搂抱起一大捆,便站了起来艰难的往炭窑挪去。
那孔窑距我们砍木头的山坡不到50米,只是样子有些怪,像一尊特别大的用砖彻的坟莹,前面留有一扇可容一人出入的窄门,顶端有一个约5寸宽的圆孔。汪哥说那门是用来装木头的,那孔是用来观察火候的,窑装好了门就得用砖堵死,火候到了孔就得用泥巴封好。
在汪哥的带领下,我们像两头发了狂的苯熊,抱着一捆捆的木头在山坡上踉踉跄跄地,周而复始地做着这繁重而又简单的劳动。当我们把那些晒干了的木头全搬到窑洞边时,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汪哥解开衣服,双手牵着衣角不停地扇,我热得干脆一头倒在地上直叫热。他说:“蠢东西,躺在地上就不热了,还不如站着凉快咧”。
歇息时我才发现我的衣服磨破了,手臂上的皮肤也破了几处,有的还在流着血。汪哥打趣地说:“小小老汪,你身子骨怎么这样不结实,你好好看看哥吧!”,说着他还得意地像健美运动员那样张开双臂向我展示。
在事实面前我不得不服输,在如此艰辛的工作环境下,他的衣服尽管脏但依然完整,他的双手虽然长满与他长相、性格和涵养极不相称的老茧,但却真没一点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