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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几件 -西行求医记(37)-北大荒记事

 

蜘蛛进入滴液瓶

 

儿子两次入住哈医大二院,一次比一次顺利;手术也顺利进行;医护人员关怀备至。这可是在文革的动乱时期。

看了我上面那些叙述很可能给人一个感觉,这里的一切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井井有条,似乎文革并没有乱到这里,这里像个世外桃源!

谁要有这样的看法那就错了。其实文革对各行各业的影响,深入到方方面面。
医院也和社会一样,所有的医护人员也都在保卫毛主席。他们之间由于观点不一样,都分成两派。一个科室的同事,由于不同观点,不在一个派,面和心不和;有的甚至面和也做不到,往往为辨论一个观点,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动打场。
在这种状况下,工作中不能互相配合,是正常的事。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医护人员也一样,当“革命”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业务多少要受点影响。有些一般情况下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咳!它就发生了,叫你有苦难言!
医务人员,要有派性,病人就糟了。我就尝过这个滋味。不过那是在本单位,不在哈医大。在哈医大不管他们这派那派,我都尊重他们。反过来,他们也都很尊重我。至于所见到的一些反常情况,都不是特指我的。
像上篇说的手术室感染,虽然在正常情况下,不太可能发生。但也只能说明秩序有点乱而已。这且不说,就说我直接感受的能叫人吓出一身冷汗的一件事,虽然发生在儿子身上,也不是针对我的。还是只说明有点乱——有一些医疗常规被破坏了。

事情发生在这次术后消炎打点滴时。

由于要控制孩子术后感染,每天都要点滴。一点就是好几大瓶。那时的医疗条件没有现在好,虽然有时也挂原装的药瓶。但大部分都是把混合药液置入专用的玻瓶里。点滴用的玻璃瓶,下有导管上有盖子。
这样的点滴瓶,可以无数次重复使用,符合节约闹革命的原则。在使用这种玻璃瓶装药液点滴时,细心的护士还会在瓶口上蒙上一块消毒纱布,然后盖上盖子,以防瓶盖不严实进去灰尘。我看到高护士长值班时就这样做过,其他的护士就没有这样细心了。

儿子点滴时,由于药量大,白天晚上延续进行。
这时,我一直坐在病床前,不时看一下瓶中药液是否点完,以便及时去叫护士。

一天晚上,夜深了。我瞌睡得实在不行,就打了个盹。
待睁开眼睛,习惯性的往点滴瓶望去时,可吓一大跳!

只见点滴瓶内的液面上,浮着一个蜘蛛。睡眼朦胧的我一下之就能看到,足见其个子不小。再见瓶子上还盖着盖,那蜘蛛是怎么进去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都说蜘蛛有毒。即使没有毒,它身上的病菌也吓人啊!看液面已经下去三分之一。我顾不上研究蜘蛛是如何进去,立即把导管卡死,不让它继续滴液,赶快跑去值班室叫护士。
一个长得很俊俏,面容很秀气的,中等个的哈尔滨姑娘,闻声立即跟我跑进病房,把插在孩子脚上的针头取下来,提走了吊瓶。一会儿,她提个新的吊瓶来,重新找血管注射。
这一折腾,我的睡意全消,唯恐蜘蛛再钻进输液瓶去。其实瓶子上盖着盖,蜘蛛应该是进不去的。可刚才它就进去了。我害怕再发生第二遭,以后的时间再也不敢合眼。

尽管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医疗事故,我也只是在心里承受着,没有向谁说,更没有找医院领导汇报。要知道在那个年月,一个人要倒起霉来是很容易的。
就说这件事吧,要上纲上线绝对不费事。你想当时我在医院的身份是沈阳军区的战士,并且还是响当当的工人出身。如果有人竟敢在一个“战士”或者是共和国“领导阶级”的儿子治病输液时做手脚,要想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搞破坏吗?
要让对立派知道,准能拉出去批斗,弄不好饭碗敲碎。管你长得多俊俏,多秀丽,先给你剃个阴阳头,让你自己看了就想跳楼。这时候就是自己一派的,也救不了她,兴许还会一起参加批斗,以显示自己的革命立场。

但是我没有干那种缺德事。

这件事我连冯大夫也没告诉,只是默默的埋在心里,静观孩子身上的变化。幸喜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孩子没有什么中毒的反应,放下了一颗悬挂的心。

孩子没有中毒的反应,不等于万事大吉什么事也没有。不过这和蜘蛛没有瓜葛。

屁股溃疡

孩子动大手术,切开好长的口。通过消炎点滴,创口愈合正常,没有感染的迹象。奇怪的是他穿在石膏裤衩内的屁股却溃疡了。屁股没有动手术,怎么会感染溃疡呢?

原来,这第二次手术动的是左腿。而左腿只有半脱位。因此手术时,只进行架格,旋转,省去了截骨这一道手续。这就不用钢板螺丝来固定,代之以钢针固定。这钢针的一头把股骨头钉在髋臼窝上,另一头穿过身体,露出在石膏裤子外。把孩子的身体和石膏裤衩紧密的连接在一起,一动不能动。
尽管如此,这次术后的疼痛,还是没有上一次那么剧烈。注射杜冷丁的日子没有以前长。
上一次杜冷丁一停,孩子嚷着痒痒,原来是石膏裤衩内滋生虱子。 这次我接受教训,早早准备了灭虱子的王牌——百治屠。果然他再不嚷痒了。
然而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孩子没怎么叫创口痛,倒是说屁股痛得受不了。只是由于注射杜冷丁时,这屁股的疼痛被掩盖着。
屁股怎么会痛,医生也搞不清楚。因为孩子穿着石膏裤衩,看不到那里有什么变化。他老是嚷嚷屁股痛。我除了叫他忍着点,没有其他办法。
然而,疼痛一天比一天加剧,我只好再去找大夫。由于一再去找,引起了大夫的重视。高个子的佟大夫来了,手中还拿着剪子、锯条什么的。他把石膏裤衩上留着的拉屎尿尿的口扩大了一些。那也看不到里边的变化啊!幸亏佟大夫那一双细长的手上有着细长的手指。他把一根手指使劲的探进去检查,这才真相大白。原来,裤衩里的石膏有一处像笋一样的突出来,顶在孩子的屁股上。孩子就这样天天躺在这石膏笋上,能不痛吗?佟大夫说这地方已经溃疡了。
处理的办法是,用剪、锯再扩大那个大小便口。然后伸进锯条把那根“笋”锯掉、锉平。在溃疡处敷上药,再消炎治疗,好歹没有出其他意外。
只是这处理后的石膏裤衩裆下开了个大口,成了一个大开档。好在这次我不准备再这样背着他回家了,在医院住着,不用搬动,只要不散架就行。
待到拆石膏时我才发现,这次的石膏裤子内部,就像桂林的溶洞——七星岩,上有钟乳,下有石笋,根本不像上次那样平滑。孩子在石林上,硬是躺了三个月,这罪也亏他受的。
这次手术后我没有急于回家,原因是我有个小算盘。
因为孩子右腿还有块钢板,得把它取出来。这将近两千里的路程,我不想再来第三次了。就这一次,只要医院不撵我们走,不管拖到什么时候,我也认了。(待续)2011-9-9*
注:
今天是9月9日毛主席逝世纪念日;明天是9月10日教师节诞生,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对于有着44年教龄的我,这又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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