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知青”时的“乐趣”，“拼东”吃湖羊，算得一桩。
湖羊是太湖平原特有的家畜之一，是我国一级保护地方畜禽品种。未经哺乳即行宰剥的皮称小湖羊皮；皮板轻软薄韧、毛绒洁白、细柔而光润，具有扑而不散的美丽的天然波浪花和片花花纹；是中国著名的畜产品。湖羊肉肥而不腻、细嫩爽口，特别是没有羊肉的膻味。
“中秋节”一过，秋后入冬，湖羊正膘肥肉丰。虽然当年不富裕，在湖州农村，“拼东”吃只湖羊倒是件平常事。有时在出工，有人一声喊，七八人一呼应，立刻凑上十六七人。于是推选三四个人到某某家猪羊棚去抓只羊（队里有不成文的规矩，推选的人去“筹办”，不扣工分），当场一称；一斤毛羊一斤米。成年公羊重有一百二三十斤，母羊也有八九十斤。“光羊”基本对折，出肉也在四成左右。羊皮一半钱，宰羊要“保护”好羊皮；把羊四脚束好，横卧在“春凳”上。“师傅”食指抵着尖刀背，在羊的颈部纵向切开约八厘米左右长，将刀子伸入挑断气管，用手拉出咽喉部的血管，切断；羊血象打开了的自来水管，不撒不溅，流进盆中。趁着羊的体温未降时就剥皮。“师傅”手掌合握刀背，用刀尖在羊腹中间以条直线先挑开一小截皮层，刀尖向前沿着胸部挑至羊下腭的唇边；然后回转手向后挑至肛门外。接着再把四肢的内侧挑开四道横线，一直挑达羊蹄间。用刀沿着挑开的皮层两边剥开六七厘米。用嘴噙住刀背，“师傅”一只手用力拉挑开的皮边，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捶打羊肉；一边拉，一边捶，一张羊皮很快就剥下来了。剥下的毛皮，形状完整。
羊皮、羊肠送供销社收购站，这样作料、烧酒钱全有了。到庭院宽敞的人家，借用生产队里晒谷坪上“蒸谷”的大锅，寻上几块石头、半截砖一架；从队里仓库边搬来些修剪下来的老桑树蔸，红彤彤的火苗从灶膛窜出，忙进忙出的人满脸是笑。锅热、倒油，油烟一起，锅铲把油荡开，把剁成块的羊肉一爆，生姜用菜刀一拍，丢进去，翻炒几下，略加水，一焖；七分熟了加上盐，淋上酱油，撒上香葱、大蒜，喷上料酒，红糖用水化开倒入，最后放三五只干红辣椒，盖上，用小火煨着。另一只锅里是头头脑脑，羊蹄尾巴，杂碎羊血，加上佐料，切上半脸盆的白萝卜一炖。一边肉香酱红，一边热汤翻滚。忙到傍晚，用脸盆盛起，烧酒瓶打开，香喷贲的羊肉撩得整个生产队的人心都痒痒地。
“拼东”不讲斯文，没有“规矩”，不敬不劝，比得就是看谁能吃。十几个男人（这种场面女人是不许加入的；在别人家中“拼东”，家里女人都会“回避”。）围坐一堆，开始都埋头苦干；端上第二脸盆，以酒为主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亲热叫骂，厉声劝酒，乡情野趣，粗犷豪爽。端上第三脸盆，以话为主了。满口的肉香，满嘴的酒气。个个端碗羊肉汤，张三趣事，李四逸闻，庭院里不时地爆出爽朗的笑声。社员们开始评定“政治”，嘲弄“领导”。更多的借酒掩面，相互为过去的纠葛作一个“调解”，往往一次“拼东”能化解积压许久的矛盾，值！临走，把吃不完的又装上一大碗端回家。
第二天，众多的羊肉香味从十几家户的厨灶飘出……这残留的香味更能激起新的一轮“拼东”。
（现在，吃羊肉都去饭店了。名店名菜，佐料齐全。可我还是想念当年的“拼东”…… ） | 
发表于 2011-5-17 09:46
| 
发表于 2011-5-22 01:19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