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忆父亲
父亲去世至今四十年整了,四十年来,清明节从来没有给父亲扫过墓,只是在给母亲扫墓时请她老带话给父亲。
是我不要父亲吗?是我不想父亲吗?是父亲生前对我不好吗?…,一切都是否定的,那么为什么不给父亲扫墓呢?
可怜的父亲,他老没有墓啊!
回忆起父亲去世的那一年—一九七一年,当父亲病重时,母亲托人发了一个电报给在江永的我,还不敢讲实话,只能谎称母亲病重我才得以请假回来,到家一看,父亲瘦得皮包骨,母亲告诉我,父亲自去年秋天起就天天咳嗽,出气不赢,不会吃饭,一直吃楼上一个老中医的药,一直拖着不见好,母亲见我回来,让我带父亲去医院看看西医,我带父亲到省人民医院,透视、照片后,医生避开父亲告诉我,父亲没办法治了,“矽肺病”,我带父亲回家,把病情告诉了母亲,母亲躲到厨房哭得气都接不上来了。
几十年夫妻,从未吵过半句,母亲大父亲两岁,是与我舅舅家换亲的,刚解放那年从湘潭来到长沙,先在银行当会计,后有企业需要,转到企业去了,几次调动工作。
公元一九五七年,要干部工人提意见,那年我已进了初中,看过父亲的“大字报”,没有想攻击谁,主要是认为企业领导不熟悉业务,干出来的工作得不到好的结果,就这样,典型的“外行不能领导内行”右派言论,划成“右派”,开除公职,
从此以后,一家人失去生活来源,母亲长期体弱多病,父亲拼命想法挣钱养家,我初中毕业参加工作,二姐读中专,到后来我下江永后,父亲接了补水泥纸袋的活,天天与装过水泥的回收纸袋打交道,几年下来落下病根。
就在三月八号这一天,父亲去世了,街道上、派出所上了门;不准为右派开追悼会,不准放鞭炮,历来胆小的母亲一切照办,火葬场一辆边三轮拖了去,没要骨灰哪来的墓啊!
四十年了,每年清明节,我就想起了我那冤死的父亲,心痛心伤啊!
仅以此文悼念我的父亲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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