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七 腊梅高中毕业后就下放到了官渡林场,在那里劳动锻练了将近三年。因为表现特别好,就被推荐招工到了县氮肥厂。那是浏阳县城里一家比较大的全民所有制单位,属于国营企业。因此一招工出来,她就写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胖子。 胖子在得知腊梅已经正式参加了工作的消息后,也感到特别地高兴。因为那样一来,他们谈婚论嫁成家立业就更有了经济基础。直到他的婆婆去世,胖子回浏阳奔丧,他们在分别几年之后才得以见面。 胖子在和腊梅明确了关系之后,就一直在考虑怎样调回浏阳工作的事情。因为胖子已经都是二十五六的人了,腊梅也有二十一二了。胖子就要腊梅帮他在浏阳联系单位,好调回浏阳来跟她结婚。而腊梅又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关系。拖了一段时间后,腊梅觉得总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委婉地说是不是先把结婚证扯了,然后再以夫妻两地分居为由向她们单位提出调动申请,那样的话,说不定会容易一些。 胖子听了腊梅的话后,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就要腊梅到厂里把介绍信开好,然后再到乌鲁木齐去扯结婚证。 腊梅听了胖子的话后,却有点为难起来。一是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更何况是要到象乌鲁木齐那样几千公里远的地方去。二来经济上也确实拿那么多钱不出,不知道车票有多贵,也不知道路上还会要多少开支。尽管胖子已经把从哪里坐到哪里,到了哪里再转哪里的车都说得清清楚楚的了,但腊梅心里面还是连一点底气都没有。 胖子见腊梅一时半刻都不回准信,估计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就主动提出来往返的车费都由他负责。胖子之所以想要腊梅一定要到乌鲁木齐去扯结婚证,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也想趁此机会要腊梅也到新疆去玩一回。因为他们今后结了婚了,他也调回到浏阳工作了,那样的机会说不定也就永远都没有了。 但腊梅在左右权衡之后,还是没答应胖子的邀请。她实在是不敢一个姑娘家的一个人独自走那么远。而且不但是她腊梅不敢,腊梅家里的人也都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最后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还是只好开口要胖子在单位上先开好介绍信,然后再到浏阳来扯结婚证。 实在是时间也不等人了,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于是胖子就带了单位上的介绍信,不远千里又回到了浏阳。 想起从陈娭毑去世到现在,一晃就又是几年。虽然他们之间鸿雁传情书信往来不断,但毕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于是想思之心日甚。盼望结婚团聚的心情也就更加强烈迫切。 现在终于是又见面了,而且只要那结婚证一扯,他们之间几年相思相恋的关系也就会这样尘埃落定。 于是刚一见面两人就迫不及待地紧紧拥抱在一起。胖子的劲又大,又做死的用力去抱,因此直抱得腊梅都喘不过气来。加上在路上胡子也剃得不怎么干净,因此把腊梅的脸也扎得一阵阵地痛。但两人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表的幸福之中。 “腊梅,我真的是想死你了!”胖子激动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腊梅伏在胖子的肩上喃喃地说。 第二天,两人就各自带好介绍信,到城关镇民政办去扯结婚证。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民政干部。他们先向他发了喜糖,然后都有点紧张地把介绍信递了过去。那民政干部接过他们的介绍信认真看了看,然后把一双眼睛从老花眼镜上翻过来看了看他们,笑了笑说:“陈亚林小伙子,你真的想通了?” “我真的想通了!”胖子这扯结婚证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因此见那民政干部这么问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答才好,也就只好是他怎么问,他就怎么答,而且还生怕自己会答错了去。 那民政干部听胖子回答说他“真的想通了”,就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就又笑着问腊梅:“邹腊梅大姑娘,你也真的想开了?” 腊梅听那民政干部又这么问她,心里就不免有点生起气来。本来来扯结婚证都是兴高采烈的,哪有他这么问话的呢?但尽管心里面有火,却又发作不得。于是也只好跟着他说,“我真的想开了!” “都想通了都想开了就好!我看你们两个还真的是蛮般配呢!” 于是,那民政干部就二话没说,就把那结婚证开给了他们,然后再在那结婚证上盖上了公章。之后又在上面盖上了一个长方形的小印章,并连同一张票证一起递给他们。 腊梅接过那结婚证一看,只见那小印章盖的是棉絮票已发。再看一下那张票证,才知道那是一床十二斤的棉絮票。 回家的路上,两人还一直在为刚才那民政干部的问话而生气。 “真没见过扯结婚证时这么问话的!”腊梅有点不高兴地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要是在平时,我真的会扇他两耳光才好!”胖子也是一肚子的火。 腊梅就不再做声了。只是心里还在一直闷闷不乐地想着刚才那民政干部的话。突然,腊梅就恍然大悟了。 “想不到我们今天都被那臭老头子耍了!”腊梅对胖子说。 “岂止是耍了,简直就是一种倒霉!”胖子仍然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其实那老头子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只不过是这玩笑也实在是开得太幽默了一点!”腊梅就又独自笑了起来。 “怎么讲呢?”胖子有点不解地问。 “你真是个榆木脑壳!还枉然读了那么多书!你想想看,他说你想‘通’了,我想‘开’了,合起来不就是我们都想做那种事了!” 胖子见腊梅这么一解释,就觉得完全是那么一回事,就不由得从内心里面佩服起腊梅来。 “真是个顽皮的老头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过他的当呢!”胖子本来一肚子的气,经腊梅这么一解释,也就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当天夜里,胖子就在他曾经偷看过腊梅洗澡的那间房子里和腊梅同房了。 还是在几年前,胖子曾经从楼板的缝隙中偷看过腊梅洗澡。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过的裸体的女人。虽然只是在楼上的一种偷窥行为,但却给当时的胖子带来过一种无限的满足和特别地兴奋。他清楚地记得,在那之前和之后,虽然都有过梦遗,唯独那次是来了真的,他当场就觉得自己的裤子已经湿了。 他也多次抱过腊梅。最初一次是腊梅来还书的时候。但那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搂抱,谈不上有任何的感觉,完全只是一时地冲动,完全只是为了满足一种好奇心而已。只有婆婆去世后临走的那天晚上,他们在东门码头的那次拥抱,他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享受,什么叫做满足。 而现在,他们俩人都已经是赤身裸体地睡到一起了,而且也用不着那么偷偷摸摸羞羞答答了。便开始细细地抚摸起腊梅的身子来。 胖子还是处子之身,腊梅也是处女之身。今天才扯的结婚证,一切对他们俩人来说,都还是第一次。因此,胖子的动作就难免显得有点粗鲁。腊梅虽然也作了几年的心理准备,但真的一旦真枪实弹地把玩起来,又还真的如同是惊弓之鸟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恐惧之感。首先是痒酥酥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继而象是全身都被电击了一般,一阵阵地感到全身发麻。除了不断地细声地呻吟之外,就是不停地喊痛,不停地要胖子轻点。直到那种撕心裂肺般地疼痛过后,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动不动了。 “我一直想问问你,那次我在房里洗澡时,是不是你在楼上偷看?” 胖子没有做声,但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估计就会是你!你真坏!”腊梅就带着一种满足感,用拳头不痛不痒地去打胖子。 “你为什么要用牛皮纸把那条缝隙蔽了呢?” “你真是想得美,看了一回还不知足,还想看第二回!我会那么便宜了你吗?” “你也太狡猾了,想要占点你的便宜还真是不容易呢!” “你不知道,我去糊那楼板缝的时候,人都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那就真地幸亏你没有摔下来呀,不然的话,我这一辈子不就要打单身了!” “你就只知道耍贫嘴,没有一点正经材料!”腊梅就又用那棉花拳去打胖子。 “那次你还书来的时候,我还只抱了你一下,你怎么那么快就跑开了?” “我不快点跑开,难道还让你便宜吃了我的豆腐!” “我就知道你一直就是那么小里小气,生怕我胖子哥占了你的便宜!” “那你现在什么都得到了,应该是知足了吧!” “不好了,你看,我们只顾得开心,结果搞得床单上到处都是!”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们看到床单上已经是一片殷红。于是两人又起来一阵手忙脚乱地把它擦干净。 等到两人又赤身裸体地抱到一起后,胖子就又爬到了腊梅的身子上。但这一次腊梅除了继续细声地呻吟外,却也不再喊痛,也不再要胖子轻点了。直到两人又一次气喘吁吁之后,腊梅就又问:“你在新疆那么多年,难道就连一个相好的都没有?” “我一年要收你那么多的爱情信,谁还敢来跟我谈恋爱?” “鬼才相信你呢!” “不相信你可以到乌鲁木齐去调查呀!” “你知道我不敢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去调查呢?” “除了我胖子,这几年也没有人追过你?” “肯定是有人追呀!有时候说不定还要排队呢!只是我一个都看不上眼,我一心就只想着要嫁给那个偷看过我洗澡的人!” 于是两个人又都甜蜜地笑了。 那一夜,是个不眠之夜。胖子都不记得自己到底要了几次。腊梅也显得特别地兴奋,反正是有求必应,来者不拒。只是到了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两个人都睡得喊人不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