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发贴、跟贴。在我的心里受到一次实实在在的,极其痛苦的冲击!本想放下手中沉重的笔,真正的忘掉心中的痛苦和纠结,过过轻松的生活!但看到竹花蕾在“父亲像云,母亲像雾”这篇家难叙述时,我能体会到她心中难以诉说的痛楚……!其实,那时我生活的境况和你差不多,但我和你的不同之处在于:虽然我小小年纪穷困潦倒,受尽屈辱!但父爱如山、母爱似水,而那甘甜的流水永远永远的滋润着我,他们那坚贞的爱情令我终身受益!
一九六四年九月,我进入农林学校读书,我妈放心不下还末满十三岁的女儿,坚持送我到莲花桥。我体会不到妈妈那一步三回头,难以割舍的难过心情!到了乡村环境,又有好多同学在一起,除了新奇,还感到高兴!
同年十一月,我接到妈妈的电话:要我马上赶回长沙。第二天上午,我回到家里一看:捆好的行李,杂乱的东西。妈妈告诉我:她被打成地主份子遣送回老家宁乡了!要我晚上去姑姑家睡。看着妈妈和和八岁的弟弟远去的身影,那一刻我才明白:那个曾令小学同学羡慕不已的省政府幼儿园的家,没了!
从此,在长沙我没了家!而我所到的亲戚家,也没了往日我们去做客时的热情。连我说话也要小声,待在里面房里,不要出来!这是我多次听到的告诫。我问为什么?她告诉我:你妈是阶级敌人!有次寒假回长,我住在叔叔家里,爸爸也从郴州回来了,他要带我回乡下过年!那晚,我听姑姑、嬸嬸反复劝说爸爸:划清界线,离婚!我爸坚定的说:“你们可以不认我这老兄,但我不会离开孩子他妈!我长期在外搞土改运动,读大学,儿女是她一人拉扯大的。她容易吗?”
随着清查运动的深入进行:我爸也在七一年遣送回乡。日子过得更艰难!原来爸爸上班时,毎月要寄二十元给生产队买妈妈和弟弟的口粮。现在全没了!我只知道爸爸和弟弟都出工,而我妈妈则做好饭菜、泡好茶等他们回来。每次我回家住几天,不管多苦多累,家里都充满着温暖、详和的气氛。从没听爸爸妈妈吵过架!
一九七四年,爸爸接到了平反通知书。接着令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单位上班。事后我才得知:他属最早平反的对象。是他的专业技朮救了他!而爸爸则以满腔的工作热忱,回报党和组织的恩情!他哪里知道:运往港、澳的牲猪屡出疫情……。更不知道,他是必须要解放的统战对象!
在爸爸将妈妈、弟弟接到一起生活后,父、母将关注的目光转向了我,他们很惭愧:觉得自已没尽到责任!妈妈催促父亲多为我准备当时的紧俏物资运往长沙。七五年的一天,我接到父亲电话:要我赶紧回长。在长沙我们呆了两天,他带我去烈士公园玩,实际上是找个清静地方交谈。直到这时:我再也控制不住隐瞒疾病事实,抱着父亲嚎啕大哭:“我知道爸、妈生活困难,每次回家没能支援你们!是因为我有严重的心脏病。”爸爸当时捶自己的头,口口声声对不起我,误会、委屈我了!他们知道我脸色不好,认为我在农村伙食不好,一定是贫血。那天晚上他再三叮嘱我注意身体,并告诉我,放在叔叔家有口大木箱,里面全是营养物质,猪油都有十斤,你回去吃完了告诉我,我会寄来……。第二天晚上,叔叔推着单车,把我送到候轮室,卸下木箱后走了。我正愁搬不动木箱。突然,我看到在农场见过一面的阮胖子,请他帮我搬运木箱。我心里暗暗高兴:“抓到一个好搬运工!”谁知这件小事成就了我们的姻缘!也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一九八零年招工回长后,那时我母亲也早巳复职、退休。父亲在亊业上也小有成就,他屡次立功受奖,并当选为第六届省人大代表,鲜花、掌声接连不断!,他没忘记为他吃苦的妻子!有时自已回来吃饭,把歺票省下二张,让她亨受人大代表的待遇,他们经常出去旅游。我想:那段日子是他们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
随着我家连接出事,痛失儿子、心脏手术、女儿出生……。他们给予了我们很大的支持!这种财力,精神上的支撑,一直维持到离开我们。每个月,当邮递员在楼下喊:“阮向明:拿汇单,”都令同事们羡慕不已!
一九八五年,老俩口在政府和妈妈单位关照下,户口迁回长沙,并安排了过度房安排他们住。那段时期,他们在为孙、外孙操劳,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开开心心!
一九九五年五月,我妈查出有冠心病,糖尿病。还没两个月,就因中风瘫涣,直至二千年去世。在这五年半的时间里,都是我爸买菜煮饭,还变着口味给妈补充营养!光接屎接尿就够累了,糖尿病人尿多,每晚四、五次,我爸根本没睡什么觉。我妈有时要求去养老院,以解脱父亲的劳累。爸爸说:“我只要听到你的声音,你还在家,我就安心了!”爸爸是以他68岁—73岁的高龄护理妈妈直到临终。以他最朴实的情感,度过了最难熬的六年!
在那段日子,我同样过得难!我要东奔西跑找货源,进货。同时还要买货。每四天要为妈洗头、洗澡、换衣洗被。但看到爸爸不离不弃,终日劳累的疲倦,我还得打着哈哈,报告赚钱数目,逗他们开心,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放心,我们完全能不靠工资养活自己!
当我妈妈离去后,我爸仿佛变了一个人。整日闷闷不乐,无论怎样都不能使他开心!儿女们接他去住,他不肯!侄儿接他去乡下住,也不行!直到痴呆症快末期时,他才交代我:他走后一定要火化!我问他:“你平时不是不愿火化吗?况且妈埋在那里,你说过你要和她在一起!”他无奈的说:“乡下土葬抓得紧,他不愿因他而使妈妈的遗体遭毁。”说完,他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零四年八月,爸爸的痴呆症恶化。请的保姆几次加薪都不干了。我们俩口把他接回来照料。他不认识我们,大小便失控,饭菜要喂。更可怕的是:经常晚上大喊大叫!幸好我们和邻里关系较好,都不怪罪我们。开始来的个把月,我们俩人手忙脚乱,阳台外飘着‘万国国旗,’那是我爸的杰作加洗衣机的功劳!有几次半晚:爸爸拉肚子,胖子为了让我多休息,一个人为他清便、抹身。还有一次爸爸反复拉大便,胖子忙了两小时,为他清洗五次!第二天他告诉我,我真是心痛、心酸……!
后来我们用腸清茶来解决问题,观察药茶什么时候起效,然后诱导他“生毛毛,”“毛毛大不大?要快生下来,不然毛毛会死。”我们利用他那的最后的父爱,解决了这道难题。
爸爸在半年后去世,临终前两天,他口齿不清的说:“你们是好人!”去世后,我们俩人帮他最后一次抹干身体,穿上寿衣,按他的遗嘱:火化后陪伴妈妈。
我有时想:爸爸是读过两次大学的文化人,妈妈是仅小学文化的普通妇女,而且年龄比爸爸大四岁。是什么让他们经历了土改,六十年代的饥饿,四清运动,和文革期间的冲击!他们仍然相依相伴,无怨无悔的度过最后时关!你能简单用‘爱’来解释吗?他们在四十年代结婚,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礼训成婚,而且婚前只见过两次面。哪来的恋爱?更谈不上‘浪漫!’最终我的理解是:最困难、最艰难时期的感情,是最真挚、最牢固的爱情!
父母亲的爱是深沉凝重的,我们可以放在心上慢慢品味!他们夫妇的爱是蜡烛,默默地为对方照亮引路,并奉献自己的一切!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声地影响我们一生!指引我们珍惜感情,巩固爱情,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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