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的夏天,我们的知青点突然热闹起来,七八个同学同时光临,大家聚在一起唱歌,唱样板戏,说笑话和讲故事,欢声笑语一下子打破了独家村昔日的宁静。fficeffice" />
我们倾其所有,用自留地里丰富的菜蔬款待来宾。尽管没有丁点油腥,新鲜瓜豆大家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对不起,我们今天只能请大家吃——盐香!”我不无歉意地自我调侃。
“盐香?”同学们大惑不解地望着我。
“这是他的发明——盐香——就是水煮盐香啊!”晓虹解释道。
同学们会心地笑了。他们当然清楚,在那特殊的年代,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国家明令禁止上市的统购统销物资——食油啊!
两天后,桂花佬见同学们还没有离开,担心地悄悄问我:“这么多人吃一天要够你们三个吃好几天啦,你们的粮食吃完咋办?”
我确实没考虑那么远,无言以对也无计可施。
恰在此时收到母亲的来信,要我火速赶回贵阳。
三个星期后,我回到生产队,知青点已人去楼空。
桂花佬告诉我,公社已把筱君和晓虹调走了。
由于我们没有自己的粮仓,我们的粮食全部存在队里的仓库,由队里代为保管。就在我回贵阳后,队里担心我们的粮食被同学们消耗,便借故筱君和晓虹的超支款还没交,拒绝称谷子给她俩。
彼时缸里的大米已经告罄,筱君和晓虹一下子傻了眼,无奈之下,只好随同学们去了白市。
在白市,她俩和同们参加了一场由公社组织的文艺汇演。筱君嗓子极好,酷爱音乐,原先就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在知青们演出的样板戏《沙家浜》片段中,筱君扮演的沙奶奶一角引起轰动。(她后来被调进县文艺宣传队。)
白市公社武装部廖部长决定组建一支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并把此次文艺汇演中的知青骨干从各生产队调进距公社最近的白市樟木林场,以便今后排练和演出。
筱君和晓虹终于永远离开了偏僻的大塘。
一年以后,晓虹被083系统招走,筱君被贵州省木材加工厂录取,阿四和老十也通过家里的关系相继离开农村。
至此,我们曾经的5口知青之家终于彻底分道扬镳了。
后记:
这是一段绕不开的历史,也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我想,这可能就是知青回忆文章鲜见它,或者说回避它的真实原因罢。
当年的知青现在大都年过花甲,到了颐养天年含贻弄孙的年龄。今天旧事重提,无异于自揭伤疤自露其丑,似有大不敬之嫌。不过愚以为,既然是历史,就应该以真实面目示人,没有必要也绝不该粉饰我们曾经的心路历程。
应该补充的是,虽然多年没有联系,筱君晓虹与我的关系依然不错,1994年夏,她俩专程来看我,饶有兴趣地共同回忆二十多年前的知青生活。
1998年12月30日我校同学组织“上山下乡30周年”聚会,大塘的知青只有另一个小队的两位女同学、一位男同学和我如约参加。筱君在外县出差,晓虹随丈夫迁居上海(夫妻俩都是上海籍的贵阳知青)都没能参加。阿四和老十也没有出席聚会,阿四虽在贵阳工作却脱不开身,老十远在云南工作也来不了。
不过,在次日本班同学专门为我和另一个在外地工作的同学组织的聚会中,阿四率先向我伸出了和解的手,两手相握百感交集,昔日的恩怨已随岁月一起流逝了。
ffice:smarttags" />2008年12月30日,我校同学组织老三届离校暨上山下乡40周年纪念会,我们小队只有我和阿四参加。筱君当了外婆远赴北京照顾女儿;晓虹定居上海;老十依然在云南。
我常想,等到2018年12月30日,如果同学们还有能力组织50周年纪念会的话,我们曾经的五口知青之家,是否能够团聚呢?
2011-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