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斯蒂娜·奥克朗(Christine Ockrent)
法国记者,电视评论员
本拉登已死。世界各地的掌声映射出美国的影响力程度。但全球化的迅猛程度远甚于此。我们比以往更加认识到,用老派外交家和专家的方式管理或者用理论解释全球事务,是不可能的。还记得就美国外交政策可能出现的“奥巴马主(Obama doctrine)”而进行的激烈争论吗?那纯粹是在怀旧!
除了定期重新评估一番美国的海外利益以往,美国如今的外交政策不可能奉行什么主义了。现任总统擅长这一点——当实用主义盛行于世时,我们很难领略到他出众的口才。阿拉伯之春?一个惊喜。巴沙尔·阿萨德在叙利亚的大屠杀?谨慎的愤怒。北京的铁腕政策?我们还是礼貌一点好。美国不再是一个得意洋洋的超级大国。问题是:它过去是这样一个国家吗?或者说,它仅仅是旁观者眼中的超级大国吗?
华盛顿被整整一代人视为唯一的“超级大国”。然而,它连一件重大的国际问题也没解决好: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和平协议尚未签署;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冲突至今看不到解决的希望;朝鲜噩梦尚未终止;伊朗的恶棍作风依旧。在一场流血冲突掀起全世界的反美情绪之后,伊拉克依然在遭受派系争斗的折磨。阿富汗战争还看不见终点。然而,一个压倒一切的事实是:在我们这个时代里,没有美国的参与,任何事情都是办不了的。俄罗斯还没有摆脱过去的阴影。中国谨慎小心,从不冒险。在所有的金砖五国(BRICS)中,现在唯有巴西在彰显某些国际雄心。欧洲在世界舞台上的身影依然羸弱如昔。
美国或许不是世界的统治者,但它依然是世界事务唯一的主要参与者。且不管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重要的是,美国已经逐渐意识到它不能单独行事。超级大国或许正在转型为一个依凭“巧实力(smart power)”的国家。
奇玛曼达·恩戈奇·阿迪契(Chimamanda Ngozi Adichie)
尼日利亚作家
美国的政治和经济影响力或许正在减弱,但美国文化的影响力绝对没有减弱。文化实力,或者说软实力,是最重要的影响形式。在我的祖国尼日利亚,收看有线电视的费用比过去便宜了很多。年轻人总是看美国电影(在我的童年,看电影就意味着看美国电影),但现在,他们也看MTV和E!这样的娱乐频道。他们知道碧昂斯(Beyonce)和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 Jolie)的最新消息。他们熟悉美国的文化暗示和美式俚语,甚至对美国政治也知道不少,似乎还颇感兴趣呢。
尼日利亚只是正在世界其他地区发生的事情的一个例子罢了。美国的文化产品不仅影响力依旧,而且世界许多地方的文化产业还像过去那样将热切的目光投向大洋彼岸的美国。许多演员依然渴望赴好莱坞发展。作家们渴望去纽约出版作品。百老汇是戏剧演员永恒不变的梦想舞台。
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浮现庞大的中产阶级群体。而在这些国家,跻身一个新阶层有时就等同于增加对美国文化,甚或美国食品的消费。这一现象显然会带来某些小损失;要是世界文化不那么倚重于一个国家的话,那自然再理想不过了。如果一位非美国人赢得奥斯卡奖,他或她的祖国就将迎来举国欢庆的时刻。发生相反的事情,就绝不会有如此反应了。但就整体而言,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客观事实就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