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我只顾低头搜肠刮肚地构思美妙词汇,却不知不觉地掉了队,以至于走到了大队伍的末尾。没过多久,“唿—唿—”休息哨声吹响了,队伍顿时停了下来。各公社、大队照例开始清点人数,看看是否有谁掉队了没有。若有谁掉队,后面有县里的两部收容车将掉队者收上车。我因临时受周书记之命编快板词而落在了队伍后面。恰在这时,我们大队领队谭竹青在清点人数时,发现我掉了队,他顿时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对着我吼道:“其复,你怎么跟不上队伍?拖我们大队的后腿,到底是没改造好,你再这样下去,我要向大队党支部汇报你的情况。”我听后,心平气和地向他解释说:“我为什么掉队,你去问周书记好了。”他说:“问什么问,你还强词夺理。”这时,我们身边围了许多人,都在观听我们的对话。谭见这么多人围了上来,顿时来了神,扯高了嗓门大声说道:“你们看罗,阳其复是个什么东西?你们晓得不?他原来姓唐,现在又改姓欧阳,他父亲是个特务,他叔叔是工商业兼地主。要是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呢?”我对他也向众人辩解道:“谭竹青,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也没有必要跟你多说什么。反正我掉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的。请你还是去问问周书记好了。”恰在这时,继续行军的哨声又吹响了。我于是又跟着队伍心情沉重地赶路……fficeffice" />
行军第九天,我们来到了安化坪口镇。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于次日清晨吃了早饭后,分别转乘多辆汽车驶往溆浦县城。在该县城住了一晚,于第二天又继续行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溆浦县小江口。
到了小江口之后,我们公社的民工被安排在靠近河两边的几栋民房里安营扎寨。从此,我们便迎着晨曦起床,踏着晚霞而归。我们的工作主要是挖山填土、放炮等。且是劳动定额,每人每天得完成领导所任意规定的工作量。
大约是半个多月之后,县铁指在广播里反复播出《征稿启事》,我听了广播之后,便连夜赶写了一篇《多快好省修铁路》的快板词,词是这样写的:“东风浩荡红旗飘,三线建设掀高潮,多快好省修铁路,民兵个个称英豪。不怕苦来不怕死,改天换地斗志高。流血流汗无所畏,早日修好金光道。……(后面的词记不清了)”我把这首快板词写好之后,又反复修改了几次,然后再工工整整地抄写了一遍,于第二天吃早饭时,交给了周书记,请他转交县铁指。
第二天,广播里全文反复播放了我写的《多快好省修铁路》这篇快板词。事后,凡是熟悉我或认识我的人见面后都向我表示祝贺,大家都夸我有才华。
当年春节,县铁指举行民兵文艺汇演,我又编创了《咱们公社好人好事多》的表演唱参加汇演,并担任首席小提琴演奏,博得了各级领导和群众的一致好评。
不久,县铁指派人来我连了解调查我这个文艺爱好者的情况,并有意向周书记透露县铁指意欲抽调我去县铁指文艺宣传队从事文艺宣传工作。由于谭竹青从中作梗,再加上另有人争着要去,故此事泡了汤。
由于我出类拔萃的文艺天赋,引起了女子连部份知青和回乡知青的关注,我们大队十队的女民兵赵冬英就隔三差五地到我们驻地来,无偿地给我洗衣服、被帐,缝补桨衫。体现了同志们互相帮忙,互相关照的纯洁的革命友谊,使我感动不已,终生难忘。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这天收工吃过晚饭之后,周书记召集大家开会,主要议题是发铁路民兵《符号》。当时,他跟大家说道:“同志们,今晚召集大家来开个会,主要是上级领导非常关心我们这些修路民兵,也为大家今后对今天的修三线铁路作个永久纪念,决定给每人发一个《符号》,现在,我开始点名,点一个发一个。”
于是,大家平心静气地听周书记点名发《符号》。当所有的人都领了《符号》之后,唯独没有点我的名。我以为是他遗漏了我。便问道:“周书记,我怎么没有《符号》呢?”周回答:“哦!对不起!小阳,因为你的家庭情况太复杂,上级领导不同意发《符号》给你。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你能来修三线,我们就承认你是民工。但民工不等于民兵。民工是指从事体力劳动的普通农民,而民兵却是亦民亦兵,而这个“兵”则是有相当政治条件规定的,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当民兵的,当民兵是要进行严格的政审的。请你理解。”听了他的解释,我还能说什么呢?谁叫我是“黑七类”狗崽子啊!致使到修路结束,我修了半年多铁路,连个《符号》的纪念品也没有资格领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