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李达
今年七月一日是中国共産党建党九十周年纪念日,不由得让我想起中国共産党创立者之一,党的一大代表李达老人,我曾经与老人及老人的夫人有过一次近距离的接触。
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五、六岁时发生的事,我家从水陆洲(桔子洲)肖家台子湖南大学音专宿舍搬迁到湖大至善村八号。搬到至善村的那天,大人们忙碌于安顿新居,我们小孩因对陌生地的好奇而在村子里四处玩耍。玩累了归新家,跑进屋的我诧异了,为什么俩位不认识的嗲嗲娭毑在屋里头朝我发笑?那位嗲嗲上来轻轻拍着我的肩,模仿长沙腔问我:‘‘细伢子,你是才搬来的吧?你姓么子?”我尴尬地望着老人作了回答,娭毑笑眯眯地说: “ 来来来,小客客,吃几粒糖粒子。”她从茶几上端起盛着水果糖的盘子走到我跟前,嗲嗲打开我衣上的小口袋,娭毑从盘子里抓了一把水果糖塞到我的口袋内,接着嗲嗲和气地说:“小朋友,你走错哒屋,你家在旁边这栋屋的后头。”我红着脸说了声:“多谢哒。”转身就跑了出去,俩位老人赶到门口喊:“慢点跑,莫绊哒。”
回到家,我把口袋里的糖粒子分给弟弟妹妹,父母问我是哪里来的糖粒子,我说是前头那栋屋的光老壳眼镜嗲嗲和娭毑把的,父亲高兴地告诉我们:那位嗲嗲是学校的李达校长,你们要叫他李爷爷;娭毑是李校长的爱人,你们叫她李奶奶。
打从李爷爷,李奶奶庭院前经过,时常可以看见俩位老人或在微笑迎送客人,或在打扫院子卫生,或在浇花护草.······他们是那样的平易近人,和睦邻里,又是那样的热爱劳动,热爱生活。
一九五三年初李达调往武汉大学任校长,不久我们家因父亲调往中南矿冶学院(现中南大学)而搬离了至善村。
大概是在一九六二年的寒假,大哥从外地回长沙探亲,他带来了一架单位借来的苏制“柳必节里”牌120型相机。阳光明媚的一天,我们全家去游岳麓山。在“爱晚亭”拍完照后,坐在石头上休息的父亲指着“爱晚亭”与“枫林桥”对我们说:“这座亭子与那座桥都是在李达校长主持下重修的,‘爱晚亭’三个字是毛主席题的字,你们都看到了;‘枫林桥’是李达校长题的字,你们能找到‘李达’两个字吗?”几位子女立即去“枫林桥”上找。“枫林桥”三个子到还显眼,但“李达”两字不拨开桥边的荆棘,真的还难看见:它的字体比“枫林桥”三字要小得多,且置于桥东端处,又被枝叶遮掩,不熟悉者即使靠得很近也发现不了它的存在。正是这一原因,让它躲过了“文革”大劫难,“李达”两字始终没被“红卫兵”,“造反派”发现而锉毁,或许这是岳麓山的灵气所至吧。
游人总是关照“爱晚亭”,对亭后不远处的“枫林桥”却注视不够。殊不知两位中共一大代表在同一时期,同一地点,为同一名山的亭与桥分别题了三个字,这在中共党史上,在共和国的大地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两位高人无形中增添了岳麓山的文韵,更为长沙的红色旅游重重地伏下了精采一笔。
在长沙城区,毛泽东于清水塘的旧居享受了特殊的保护,蔡和森于新民路的旧居以及李富春于解放西路旁的旧居都得到了重点修缮,肖劲光于天马山赵洲港的故居,尽管周围民宅统统拆迁仍然妥善修复原地屹立,唯独中国共産党的创立者之一、党的一大正式代表,湖南大学、武汉大学箸名老校长于湖大至善村等处的旧居,因种种原故未能保存和修复,这不能不是湖大的遗憾,不能不是长沙乃至全湖南的遗憾。
红旗飘飘,飘扬了九十个年头的中国共産党党旗,是用千百万共産党人的鲜血染红,在这面拥有镰刀与锤子的鲜艳旗幟上,也染有李达的血。 历史文化名城的长沙,不会忘记李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