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青春的足迹
为了给我继父做九十岁生日,今年九月我经过了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的襄阳。那是67年我妈妈再婚后离开长沙,到了一个叫襄樊地方,也就是继父当时工作的一个三线工厂,我虽然不想去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是长沙已经没有家了,二是妈妈讲到那儿有可能帮我安排工作,所以我也就怀着参加工作的梦去了那儿。只到后来回到长沙下放到临湘和浏阳,母亲随着继父的又调到了湖北荆门,加上我在长沙读书后又成家立业,我也就再也没机会来这里了。这次由于从长沙去荆门已经取消了直达车要到襄阳换车,这样就再次回到已阔别将近四十年襄阳。
回到这里也就自然会回想起那曾经在这里度过的岁月,因为那时既是我花样年华的时刻,也是我心灵受到巨大打击的时候。也正因为这样,在这里我也得到过一份很真诚友情,只是由于久没有接触到这个地方,它深深地埋在我心里某一个角落里了,旧地重游那美好的记忆也就从那个角落里呈现出来了。
初到襄樊时我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不仅心里对一个新家有着心理上的抵触,而且这里的语言我根本就听不懂,每天就只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偶尔一次去食堂打饭,在排队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操着一口流利的长沙话在聊天,那种亲切感使我忘记了少女的矜持,马上上前询问和打招呼。才得知他们是从湖南某航校分配来这里工作的学生,一行五人都是来自湖南的各地,安排在不同的车间,但他们坚持要住在一个宿舍。从那以后我就常常跑到宿舍和他们聊天,由于都是刚毕业的中专学生,年龄估计也就是在二十一、二岁上下,十分单纯并充满活力。本来那时一天到晚就是学文件,上街游行拥护最高指示,没有具体事情干,所以我们不是一起打球,就是看他们组织厂里的工人排节目。而且每当厂里组织看电影,他们都会早早的帮我在球场里占好位置,就像照顾一个小妹妹一样。随着和他们经常的相处,慢慢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索然无味的日子因为有了他们,我感到了一种家乡人在一起的欢乐,也不觉得时间是那么难熬了。
到68年下半年毛主席号召后只有一个面向,我不愿意下放在湖北那个没有一个同学的地方,就独自离开那儿回到长沙,和29中的同学下放到了岳阳临湘,后又转点到浏阳。以后有时回去过年也总是他们这群人,骑着单车从樊城过河到襄阳,一窝蜂来接我回家或又一窝蜂的送我回长,就是这样一直到73年上半年我们家离开襄樊去荆门。但他们中的那个长沙市的伢子,对我特别的热情,也特别的关注和照顾我。刚开始我只是一个懵懂少女,后来又是一个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的知识青年,加上心理上就对那个地方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我也就从来没有从别的方面去考虑过他的感受。后来和他们一个厂的继妹妹告诉我他们陆续成家了,我从家里离开那儿后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往来,所以对于他们后来的生活我一点也不知道。
这次回家继妹妹将我与他们联系上了,我们又开始了退休后老年人之间新的联系,他们五个人有一个回到了长沙,一个到了武汉,其他三个都在那儿结婚生子,甚至有的都做了爷爷或姥爷。这时他们忆起当年情景,才透露说那个长沙伢子一直很喜欢我,为我一直没有反应而伤心过,这个已成为姥爷的老满哥在给我的短信中也承认了。好倒一切都成了过去,曾经有过的爱也好,有过的情也好,领过的情也好,没有领过的爱也好,都已成了我们的青春足迹,也都将是我们今后老年友谊交往的话题和回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