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婺源女人
【楔子】:看到难得不糊涂君所发婺源采风美帖,【江岭的早上】；展示了中国最美的村庄之恬静自然的田园风光全景；【粉墙灰瓦前那一棵树】；那是一棵以重重叠叠的青山和安详的民居群落以及小河，便桥为背景的缠满藤蔓的古木，那是一幅天人合一的画卷；【春溪绕宅去，红杏出墙来】；午后斜阳照耀着白墙黛瓦的李坑人家，轻轻地，只有春溪水流淌，还有，古院墙静静的守候。欣赏之余，令人心驰神往。令我想起了一位婺源女人的故事，她的诉说如芭溪清水，汩汩流进我的心田，，，
我是婺源人。是跟着丈夫到衢州来的。我年轻时，别人都说我长得漂亮，性情又温柔。早早的有了一个女孩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得可怜。后来丈夫供职的单位银根吃紧，人要去上班，就是没有工钱发。一家人要吃饭呀，丈夫就叫我摆个小摊子在门口，做点小生意。有一天，听人说，某某地方有那糖粒子进，又便宜，货又好，特好销。我也想去进点货，可是身上没有钱。这时有个来买东西的熟人，就主动对我说；我这里有钱，你先拿去用吧。 我不敢随便找人借钱。可他把钱放在我的摊子上就走了。我看了又看，还是用他的钱去进了十斤糖粒子。刚提回来就有大大小小的孩子来买，接着大人也来买，都说好吃。 可是丈夫下班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后，脸一沉就骂起来；你这不要脸的婆娘，找别人没年纪的红花男子借钱，做你娘的什么鸟生意！你丢尽人了！ 我一声不吭由他去骂。 过了几天，那人来了。我看都不敢看他，赶快把钱还了他。说了句谢谢。声音好小的，可能他听还没听到。 正好又被丈夫看见了。他破口大骂；他又来看你了是不是！？ 我回了一句嘴；我还他的钱。 他伸手掴了我一个耳光；还钱？眉来眼去的，那么多话好说？当我是瞎子没看见？ 于是小摊子不久后就收了场。 生活仍是艰难。有一天隔壁邻居说；你姨娘家里住了一些修铁路的民工，换洗衣服包给人洗，一天也能赚一，两升米呢。我央求她去找姨娘要些活来干。她是个热心人，立时就去了，搂了一大抱衣服回来，还捎来姨娘的话，明天叫她自己来。老锁在屋里不出门会闷出病来的。 我只有以苦笑作答。 那时家里没有什么自来水的。洗衣服都是到河里，圳里去。我提着衣服，牵着三岁的女儿，走到圳里，看见那里人很多很挤，就走远些，到河里去。 河里水宽些，码头也好。我专心专意洗衣服，心里想人家出了钱的，做事要做好，也没有管女儿的事。她跑来跑去的玩。我只是叫了一声；别掉到河里去了。说是河，其实也就是宽一点的圳。河水不深。小孩子掉下去，只要有大人在，过去抱起来，不会淹死的。只是打湿一身衣服。夏天，湿就湿了，没多大关系。 一会儿，小女儿跑了过来，她举着小手；妈妈你看！ 是两瓣柚子。我问；哪来的？ 她小手一指；侬哦—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糟糕！怎么是他？那个借了钱给我的人！我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脸发烧，心发跳。急匆匆洗完衣服，牵着女儿，低下头回家了。 丈夫却在家门口等我，他手里提着一条木棍。他把我洗好了的衣服一件一件丢到地下，用脚去踩，挥着棍子追打我；你个婊子婆！有近档不洗，到远档去会你的野男人！今天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打断你的骨头！ 我吓得六神无主，双腿发软，跑也跑不动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我才二十岁，跟着这样的男人，这一辈子怎么过呀。 丈夫最终被闻讯赶来的邻居劝住了，他们好说歹说，你以为那是公鸡打水吗，光天化日之下爬上背就来一下？你以为是剥花生，捏开壳壳就是一粒花生米？之后姨妈也气喘嘘嘘跑来数落他一番。衣裳我也不洗了。每天带着女儿，干坐着，等他得了工钱买了米回来再烧饭吃。 以后，我再没有见过那借过钱给我的人。
2010-3-29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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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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