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乡后,大队召开了全村大会,会上,大队书记说有些知青把我们这当成了菜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一点革命组织纪律性。这次就这样了,下不为例。我们一帮人对望了一下,没有作声。在回家的路上,那个男同学头头笑着说:大队书记的眼睛可全盯在我们这个点上了,以后大家都要小心了。
年前大队修路的工地已经停了下来,我们就又被安排在本生产队修路,那时,我们去修路,大家都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揣着毛主席语录。队长还扛着面红旗。到了工地,我们就插上红旗,先开始念几条毛主席语录再开始干活,干完活又念毛主席语录才收工。记得那时念的最多的是:以不怕苦,二不怕死;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等。但不知什么原因,我们也没做几天,就又被通知不要去了。那时下乡,每个知青的安置费是240元。当时,在农村的一个重劳动力一年收入也只不过六七十元而已。日子就这样过着,生产队配发给我们的柴米油盐都快用完了,可能那时上面有通知,大队不能干预知青的安置费,所以,以后的生活就都要靠自己安排了。这时,我们才了解到我们大队是整个公社最边远的一个大队,而我们生产队又是大队里最边远的,横过一条小河,就属湖北省,河对面有个小商店,队上特意准备了一条小船,方便我们去小店买日用品,但这里大部分的田都是洞庭湖围起来的,要过去就得走一段很深的烂泥路,还要自己摆渡,所以我一次也没有去过。在队上的那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出过工,可能正好是农闲时节。在我们住的附近的沟里其实有很多虾子和螺丝,但是周围有很多中年男人都得了血吸虫病,也就是大家说的大肚子病。所以我们谁也不敢去那抓虾。附近的山头也已经没有柴禾可砍,我们又只能跟着当地的妇女到很远的山上去砍柴。因为我们没什么力气,根本就拿不到多少。那时在知青中流行这样一首《知青之歌》,说是一个南京的知青创作的,大概是这样唱的:告别了阿拉我的家乡,扬子江畔,告别了我的爹娘。反正当时唱来有些凄凉,多少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后来这首歌还被划为反动歌曲进行调查。
这时岳阳正准备筹建一个大型的军工厂,以前叫2348,就是现在的化工总厂。需要招收大批知青,大队书记特意到长沙对我们这些知青进行政审,三部分子弟基本上是全部可以上调,剩下我们这些没有着落的,就每天都人心惶惶,听回去的人说,本来我全家都要下放的,但因为我们已经在下乡了,这事也就算了。没过多久又有一批人去了海南岛。想起来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我只能写信回家,又偷偷的溜回了家,过起了真正的“黑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