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 3# 乙丁
走出恐惧,拾回荣光
许多人对自己的历史顾虑重重。
因为国共内战和政治运动,几十年来,“国军”老兵们遭受到诸多磨难。“我爸爸经常埋怨爷爷对这个家庭从未有过什么贡献。”王飞黄的孙子阮夸练说。他的爷爷一辈子摆摊,他的父亲一辈子摆摊,他依然还在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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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文革”中挨斗,家在邵阳县的王飞黄逃到了资兴,并改名叫“王飞晃”。几十年来,王飞黄一直以“黑户”生存,直到2004年才在资兴落户。这还是何前贡跑了半年为他跑下来的。
何孝刚说,志愿者们去探访这些老兵,发现许多人都对自己的历史顾虑重重,反复做工作,才开口说起抗日经历。一些子女,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参加过那场惨烈的战争。
王飞黄参加过雪峰山会战。“我功劳可大了”,他突然提高了声调。他主动脱下衣服,让南方周末记者看他左臂肩胛骨隆起巨大的肉坨。老人挥着拳头说,这是在与日军的肉搏中,被敌人的枪托砸伤的。
何前贡参加了常德会战、雪峰山会战。谈起自己的部队,他充满自豪——他所在的74师是“国军王牌中的王牌”,臂章是“虎贲”,全副美式装备。最让何前贡骄傲的是,他在换防的战壕中俘获过两个鬼子,“抓到活的就是立功”。
参加过远征军的郑子煊也曾负伤,在缅甸于班战役中被弹片击中,被飞机送回后方医院。这在“文革”中成为罪状,他被造反派称作“国民党伪军官”,理由是:“一个普通士兵凭啥坐飞机?”
郑子煊回忆,他在孙立人将军当团长时就追随其部队,到达印度后,中国军人把身上的衣服装备全部扔掉,冲澡消毒后,换上英军的装备,连战法都要重新学习,老人还会蹦出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
后半辈子一直在做建筑工的郑子煊,仍然忘记不了1945年8月在广州参加日军投降仪式,他走在队伍最前头,胸前挂着红绶带,昂首进城,老百姓夹道欢迎:“国军来啦!”
有的老兵的回忆中,则只有失败与屈辱。李灵华是在52军25师高炮连,专门打日军飞机。在湖北石首,全师遭日军3个师1个纵队围剿,死伤大半。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战友们有的跳江,有的被俘,他自己跳上一个木筏子上,捡回一条命。他后来通过当伪乡长的同学拿到难民证,才得以穿过沦陷区回到资兴老家,当起小学教师。
94岁的“国军”老兵陈型华,参加过徐州会战、南昌会战、衡阳会战。他在福建作战时信仰基督教。“文革”中,因为一本圣经,他被抄了家。改革开放后,他创办了资兴市香花乡鹿桥村的福音堂。
陈型华本来可能去台湾,但是没去。志愿者何孝刚问起,老人说:“没去,因为怕老婆跟人跑了。”至今老两口仍生活在一起。
ffice:smarttags" />2005年8月15日,中国隆重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国家向所有健在的抗战老战士、老同志及抗日将领或其遗属颁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奖章发行60万枚。
南方周末记者采访了解到,资兴在世的这些国民党老兵,没有人拿到纪念章。另据抗战史学家方军介绍,1937年参加抗日的“国军”老兵、广州市财政局退休官员张润进,在该市纪念大会上领到纪念章。第二天,相关单位找到他要回了纪念章,理由是他虽参与抗日,但当时是在国民政府军队,不在八路军、新四军。张润进是1949年才起义成为解放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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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日,陈型华总是第一个到教堂,他是这里的第一个基督教徒,和教堂的创办人。(何孝刚/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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