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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虫 鸣 镝
贺杨鸣秋大作问世
终日碌碌为稻粱谋,无暇虚拟网事。忽闻小名荣登网络,受宠若惊,急忙查看,方知有杨鸣秋者,将我等当年下放之糗事晒于网上,更可气者是指名道姓,言之凿凿,百无抵赖。此君何方神圣?何以知之甚详?内查外调,乃同学之同学杨士立是也。恍然大悟,此必报当年一箭之仇,始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此君竟潜伏四十余年而后发作,其心可诛也。
原来当年革命进至白热阶段,虽则形势大好,阶级斗争却要年年讲,月月讲,日日讲。惜乎敌人实在狡猾,竟不肯挂一招牌明示,令莘莘学子一腔革命豪情无从发泄。此时便有阶级觉悟极高的同学,连夜在被窝里用手电学了著作,立时茅塞顿开,眼放绿光,次日上课,即登台讲用,开导愚顽:擦亮眼睛,不要放走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我那同学及们自然打起十二分革命精神,人人火眼金睛扫视周遭,誓把阶级敌人揪出来不可,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此时老师中专司革命者[所谓政治教员]趁势引导,暗示:所谓四立:立功,立业,立言,立德也,乃封建四旧。正找不到敌人痛打的小将如获至宝,立查杨某人名士立者,不但伢佬倌跑到那边去,还胆敢利用名字来宣扬四旧,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某还想申辩:我乃士立,非四立。呸!还敢狡辩,罪加一等!打入另册,永世不得翻身。那杨同学底气不足,只得低头认罪,口称我就是睡在你们身边的赫鲁晓夫,我该死。我同学某某等几个平日与杨某玩得甚好的铁杆,为求自保,争着划清界线,自然是上纲上线,无所不用其极,连名字都跟他改了,直呼为杨四旧。想不到种下祸根,这厮几十年后发作,借机报复“革命”群众,你报复也应找准对象,是贵同学所为,我们不过贵同学之同学,实属无辜,也被一杆子扫过,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于是邀集同学,兴师问罪。他自然口称死罪,举手投降,设宴陪礼,趁酒足饭饱之际,每人贿赂文集一套。我等打着饱嗝,得胜还朝。
即至酒醒,大呼上当,这厮名为赔罪,实乃炫耀,欺我等终日只晓得“二五八做酱,过把瘾就死”,他却在阴暗角落里,鼓捣出这两本字纸来,是何居心?想是这厮四旧病复发,又想立言,立德?又欺我等终日忙于生计,久不看书写字,以此来羞辱?呸!想当年爷们革过文化的命,大批判的本事已然入骨,不会写,还不会骂么?骂!于是呼戴上老花镜,翻开书,重操当年断章取义,无限上纲等套路开批。
先从名字入手,那杨士立,自然仍是杨四旧,虽然如今杀伤力不强,好歹算一骂。再说网名,杨鸣秋者,秋天里的鸣叫,那就骂他个“秋后的蚂蚱蹦达不几天”。再看文章,定性为大毒草再说!知青要拍电视剧,自然是:青春无悔,磨难万岁,广大知青皆沐雨露。即便要下岗,有磨难这碗酒垫底,也“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廉颇虽老,尚能求职,决不拍卖苦难。什么成功只在少数,成功若在多数那还叫成功?失败才是常态。底层那叫基石,无上光荣,这点子社会常识都不懂,还自称老夫子,进的什么言,纯属误导革命群众也。还有人家贫困县的官员,已然迎着贫困上了,比起富裕地区官员,真是委屈万分,,若还要坐在破旧大楼办公,岂不会造成官心不稳,再说办公大楼关乎政府威望,错在哪里?说到银行,那更要壮观才好,否则小百姓谁敢进去存钱?如今钱又多,银行太小,你让他把钱放到哪里去?
再说这厮的心也太大,既然伟人恩准“历史是人民写的”,我等屁民理当山呼万岁才是正经。这厮偏要追问“是哪个人民写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想想,当年流窜到我们的牛屎屋里撮饭呷,老先生正经连个“知青”的头衔都冒混得,如今终于混入知青革命队伍,搭上了最后一班幸福列车,不要撮饭吃了,理当安份才是,难不成还想去写历史?唉,真是人心不古呀。也不想想,那历史自然是人所写,既然是人,当然人民之一份子,至于是哪一份子,难道要向你我屁民报告不成?
还有如此那般,待老夫慢慢批来,岂料那边三缺一叫得甚凶,猛然想起昨天输了五块钱,若不捞回,领导查帐要跪搓板。老夫与尔纠缠,差点误了大事,,今且放尔一马,待老夫大战三五回合,再来与尔计较是也。
诗曰:
当年悲苦有谁怜, 风波堤上两相连。
茶盘洲里童工泪; 瓦岗湖岸知青缘。
四十年前真情记; 六十岁后妙语传。
一饭之事何足道, 难得杨君记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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