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杂谈〈二〉fficeffice" />
一九七五年,我以“招工”的方式回到了长沙,与年己71岁高龄的母亲相依为命。
由于母亲身体素质本来就虚弱,两个姐姐都在外地工作,我又在63年到了江永农场,父亲在1971年去世后,就一个人挨日子,心中无时不刻牵挂着我这个儿子,这样一来,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好不容易等到我以“多子女身边无人”的政策回城,这才心情开朗了许多,可是必竞身体底子太差,自从我回家后,小病小痛的时有发生,都靠我那邻居老中医的药方治愈,从来没有上医院做过检查。
幸福的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我与母亲过了一个快乐年,一九七六年快过年了,过几天就是七七年春节,这一段时间母亲又有了病痛;咳嗽、气喘、口干…,吃了老中医几付药也不见好,我急着送她老去医院检查治疗,可她老就是不肯去,到了农历过小年,母亲身体又渐好些,她老要我做了几个菜,母子俩在房子里边吃边聊,她老还喝了小半杯酒,借着酒兴,叮嘱我早点结婚,说是想抱孙子了,这些话母亲从来没有跟我提过的,母亲是一位开明的老人,从不干涉儿女们的私事,听到母亲现在提起,突然感到心中有些不安。
心中的不安应验了,农历二十六这天一早,我去厨房为母亲准备早饭,可是母亲仍未起床,这是过去从来没有的事,我到房里一看,母亲躺在床上,被子齐腰盖着,我边轻声叫着母亲边给她老把被子拉上去,母亲还清醒,又把被子往下掀,一边口中喃喃自语:“我阳气往外冒,热。”“我阳气往外冒,热。”,见此情景我没了主意,赶快跑到邻家,找一位大婶过来,她来看到情况后,告诉我是母亲要去了,就让她老在家里归天,莫到医院去了,让我守在身边替母亲送终,然后拿了母亲洗过的干浄布质内衣和外衣各一套回去了,我默默无言地坐在母亲床边,轻轻握着她老的手,感觉到母亲的呼气越来越弱,根本就听不到吸气的声音,手也越来越冷,大约半个小时,母亲终于停止了呼吸走了,直到这时我才不再抑制自己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邻居大婶让我拿条手巾给母亲把脸盖上,我才发觉母亲的眼睛是半闭着的,大婶告诉我母亲这是在等我两个姐姐回到家中来,于是我托大婶在母亲身边看一下,自己赶忙跑到邮局给两个姐姐各发了一个电报。
电报发出去了,转路到单位报丧请假,赶回家里办母亲的后事,二姐派了姐夫于当天晚上赶了回来,不久功夫,单位同事、外面朋友,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我也没顾得上招呼,他(她)们便为明天晚上的追悼会分好了工;“厨师”下厨的先在后面院子打“孔明灶”,“总管”开出菜单,“写手”负责在中间大堂屋布置灵堂…,一切都在默默地安排启动了,同事和朋友们赶来悼念,我一概跪迎,三天追悼会,到第三天上午,才接到大姐电报下午赶回来,只好把出葬时间推到下午。
大姐回家后,揭开棺盖,见母亲仍然眼睛半闭,邻家大婶告诉大姐是母亲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我便告诉大姐过小年时母亲让我结婚一事,大姐对母亲说:“弟弟的婚事我负责解决。”果然母亲的眼睛闭上了。
送走了母亲,第二天是大年三十(那年农历只有二十九号),大姐在家陪我过年,我却一直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里;含辛茹苦几十年,好不容易我回到母亲身边,没能让她老清闲几天,三姐弟没有在她老生前团聚…一切的一切,留下了无数的遗憾和抱恨,但我知道母亲不会怪罪我,但是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一直生活在愧疚里。
过完年,大姐实现了在母亲面前的保证,通过她以前的同学,帮我介绍了我现在的妻子—一个下乡到汉寿县六年的知青。然后回单位去了。
仅以此文追念我敬爱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