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哥寻父记》(中)
到第二天下午3点多,霸哥的老爷子已失踪近三十个小时了。兄弟姊妹又聚在一起汇合情况,还是音信全无。该怎么办?大家一时有点束手无策。大家分析老爷子平时交往的人并不多,也就是以前单位的几个老知识分子,而且有几位已去世了,剩下几位都联系上了,还有两位各自在上海和广州他们的儿女家。是不是跑到他们那里去了,又不太可能,老爷子出门看病时换了件衣服,身上的防丢失联系卡,老年卡,钥匙及钱都落在换下的衣服口袋里,身无分文,又能跑到哪里去咧?
霸哥的老爷子历来胆子不小,40年代初在武汉读书时,日本人占领了武汉,家乡沦陷了,他只身一人提个小皮箱,千里迢迢从武汉陡步走到重庆大后方找到迁徙的学校。40年代后期,在重庆大学读书时,为了反对校方贪污和克扣学生伙食费,罢课闹事,将管后勤的付校长打伤,被宪兵关进北碚集中营达一年之久。后经他父母四处周旋,花上十几根金条才保释出来。56年为了保证发电厂的工程质量,与当时的党委书记发生口角,差点打破人的脑袋,最终扣上大右派的帽子才老老实实混到退休。老爷子有可能坐上公交车到别处去了,人家看他这大岁数也不会让他买票的。马上把他的照片和寻人启事扫描出来,到三医院旁边的十几趟公交汽车终点站散发和张贴。同时与110继续联系,也与市五区各救助站点继续联系。气象预报明天有中雨,气温也会下降,大家心里的弦绷得更紧了,达成了共识后又马不停蹄满城跑。霸哥先来到位于窑岭窑岭村的市救助总站,听完霸哥的讲述后,工作人员马上记录在册子上,然后与天心,芙蓉,雨花,岳麓各分站电话联系,反馈回来的信息均无此人被收容。打完这几个电话这位工作人员要下班了,反复说道只要有老爷子的信息,他们马上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家属,霸哥连声道谢,这也是两天来碰到最让人感到热情又负责的国家公务员。走出市救助总站的大门,正好接到知青老肖的电话,问是不是过两天一起去望城乡下他姐姐那里玩两天。霸哥把老父亲丢失的情况说了一下,他回答放下电话就马上去各医院探看,看能不能找到老爷子。天开始阴下来,雨也滴滴嗒嗒飘落着,霸哥的心也象天一样阴沉。老爷子啊!你在哪里?掏出手机呼叫110,准备又把情况问一下,刚拨通电话,里面传来;“你已报案,请放下电话。”再次又拨通110,又是一句“你已报案,请放下电话。”霸哥恨不得骂娘了,但又无可奈何!
晚上21点,各路人马冒雨又汇到一起,都是一句话“无踪无影”。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兄弟姊妹们的情绪跌落到了顶点,一个个耸拉着脑袋,谁也懒得说话了,霸哥此时差不多要大声嚎哭起来。正在这时候知青网友晓霞月荷,老肖,水草等人顶风冒雨赶来了,“老爷子命大福大,肯定能化险为祥。”水草一句话打破了沉闷,霸哥听到朋友们的安慰,嘘了口气,心情也好了许多。大家又针对这下雨天怎么办的问题各抒己见。老爷子丢失两天了,按说谁家也不会轻易收留他,“七十不留餐,八十不留宿”何况是个九十一岁的老人。按常规好心人都会将他送往当地的派出所,而派出所受下他也是烫手和棘手的事,也会把他送往收容机构。如果老爷子在路途中发生意外,也会有人打120急救电话将他送往医院救治。最坏的情况,从市殡仪馆找寻无人认送的老人尸体。明天就从这几个方面作细致的打探。同时与110保持紧密联系。大家都认为这几条归纳得好,各自分别举出到哪几个地方去打探,老肖提出在网上也发出信息,让更多的人参入进来,信息量就更广更大。晓霞月荷主动要求让她在红网,湖知网等网上登上信息。直至夜深了,大家才冒雨回家,此刻此境霸哥感到这些几十年前患难知青朋友的友谊是那么的珍贵!又是一夜无眠。
第三天了,春雨哗哗下个不停,霸哥一大早就出门了。昨晚作了个噩梦,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他举着伞,特意穿上雨靴,顺着五一路修地铁的工地一段一段查看,那些洞口和陡坡地都不放过。他当时只有个信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从湘江一桥走到了火车站,已是上午九点半钟了。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接听后方知是救助总站打来的,告知岳麓区救助分站昨晚收容了一位九十岁的老人,神智不太楚,但讲话的口音又不象武汉口音,让他赶快前去识别一下。霸哥问清在西二环旁边的岳麓区救助分站的具体位置后,招手叫到一辆出租车往河西驶去。霸哥急匆匆跑进救助站,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忐忑地来到了一间房子门口探看,不是,不是老爷子。望着这位九十岁的常宁县老人浑浊而无助的眼光,霸哥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忙离开了这里。
下午,雨越下越大了。霸哥在家坐立不安,一边焦急地等待110的电话,又一边向市殡仪馆和120急救中心及各个医院诊室打去电话询问,回答一概是否定。此时霸哥已疲惫不堪靠在沙发上只喊:我的伢啊!你到哪里去了啰! |